夕陽西沉,日漸黃昏,莫大師才從屋內走出來,一邊的侍女抱著安靜如睡去的沈安,沈亦喬見狀連忙上前幾步將孩子接過去。
其實如今的沈安個頭已經慢慢長開,自己抱過他後,沈安的腦袋擱在她肩上,而腳卻猶能險險的踢到她的大腿肚。
這讓她恍然有種兒子已經養大了的錯覺。
晏亓這時也跟了過來,看她抱的有些別扭,便伸手抱了過去。三兩眼打量了一下傷處和用藥,便抬起頭來跟醫生交流孩子的調養問題。
在沈亦喬的眼裡,這樣認真的晏亓猶如在外渡了一層微微的光,看上去似乎更加迷人了。
等到他們回到住處,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看著晏亓安置沈安,自覺沒有什麼可插手的地方,便打了個招呼去了膳房,端來了兩碟小菜兩碗薄粥。雖簡單了些,卻也能稍稍填下肚子。
進門她與晏亓險些撞了個對頭,正巧他將沈安拾掇好出屋,她恰巧端著吃食進房。相視一笑,兩人捱了方桌坐下,一邊吃著一邊繼續他們之前的對話。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人幹的。他這些年雖然安分了不少,卻是因為被柳韶給強壓著,只要讓他稍微逮到個機會,他就一定會搞出點事情來的。”說道這裡,她彷彿又看到了那人被沈安反複折騰的樣子。嘖嘖嘖,虎落平陽被犬欺,那是真叫一個慘。
“是有可能,但是比起這個,我更關心的是兇器的下落。”晏亓冷臉像是被熱騰騰的飯菜給暖回了那麼一些,看起來總算不那麼難看了。
“我沒有在那個房間看到有什麼尖銳的、可以劃傷沈安的東西。”她一邊說著一邊勉力回想,屋子不大,再怎麼看也就那麼幾個地方。桌角是很尖銳,卻和傷口不吻合;而能造成那樣傷勢的東西,在她當時看到的畫面中卻沒有找到。唔,或許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她不8小心忽視了。
“我也沒有看到,所以才奇怪不是嗎?”
這一感覺到這麼熟悉的風格,沈亦喬習下意識的就想去看他的眼睛,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記起那裡或許不會再有什麼變化了。
“看來你也和我一樣覺得傷人的是柳韶,不,更準確的說,是那個人。”說來柳韶運氣也是好,被這樣一個人硬生生的來了那麼一下都沒把他徹底從身體裡的話他和他們好像還不太一樣,她自己每次來到的身體都是剛剛逝去的,能將她恰好放進來。而那個人好像不是這樣,雖然之前幾個角色的來歷她不是很清楚,但就這次的來說,那個人穿越的角色似乎是可以自己選擇的。
可是,他又是那裡來的權利與手段能夠進行這樣的動作呢?她有些琢磨不透,卻又不得不去想。隱隱的,她總覺得在那個人的身份背後隱藏著什麼重要的事情,像是直覺,卻也不太像直覺。
“這個排除一下就知道了。在這裡,沒有誰有膽子對著兩個最尊貴的孩子動刀子,更不會在傷了安兒以後對著同處一處的柳韶沒什麼動作。至少就我目前聽到的訊息來說,柳韶如今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的。當然我指的是傷,不是‘病’。”
喝下了半碗米粥聊以潤喉,擦擦唇角又接著道。“所以我很好奇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動作。這樣的傷害並不會達到他最終的目的,有莫大師在這裡,他帶不走安兒的命。所以……”
晏亓就這樣自言自語著分析,然後,突然在筷子夾起一根醃蘿蔔時停了停。
“哦——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了?”沈亦喬也放下碗筷,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他的目的啊。”晏亓對著她笑了笑,胳膊再一次活動起來,將那細細的一條醃蘿蔔放進嘴裡。
“你想,他既然就是要讓沈安受傷,受不致命卻很重的傷,能為了什麼呢?”
“能為了什麼……為了……為了固定活動的地點,不叫咱們安兒有時間去她的身邊晃蕩?”沈亦喬越想越覺得有理,便順著這條思路繼續想了下去。“為了他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去鬥一鬥那個沒能一次性驅逐幹淨的魂?為了不讓安兒與他接觸,變得更加強大,好叫他處在這麼一個不上不下難受至極的狀態?”
“就是這個意思。”
沈亦喬無知無覺的又扒了兩口粥囫圇吞下去。看來接下來的時間要給他整點什麼事情做才行,不要每次他一跑出來就會蠢蠢欲動的想要搞事,而且還一搞就是一個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