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那時還能夠活著回去。
想想那匹瘋狂的馬,再想想眼前這隻眼圈泛紅的白虎,也不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看著樹下的白虎不再向上攀爬,反而憑著自身的力量開始不斷地撞擊他所在的這棵樹,默默感受了一會兒力道,他覺得若是任憑它這樣撞下去,大概永不了多久這棵樹就回這樣被他撞斷在這裡。
這樣想著,殷懷源默不作聲地從背後抽出一空心的箭支,慢慢瞄準了它的脖子,一箭下去鮮血橫流,那白虎也仰面一聲長嘯,眼睛卻也徹底紅了。
這時的殷懷源再無法放任它去用蠻力撞樹,只能趁樹倒之前,找好時機握著匕首縱身一躍跳到了白虎的脊背上,順著這力道一併將手中的匕首捅入了它的後頸。
這一刀下去,直叫白虎痛的掀翻了身子,卻連帶著也將他掀翻在地。然而更加窘迫的是,倉促之間他竟然沒有將匕首從它的身上拔|出來。
也就是說,近身戰,他已經沒有任何可用的武器了。
殷懷源意識到這一點後迅速爬起身來,謹慎地盯著它的行動,雖然有些能夠避開,卻也時不時地會被咬傷。現如今,那白虎身上的白毛早已被鮮血染紅,他的和它的摻雜著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誰是誰的了。
此時兩者都傷的不輕,且耗了那麼長的時間一直拖到了現在,早已不是拼力量的時候,反而是在拼體力上的消耗。然而身為森林之王,期間所佔的優勢可想而知。
在殷懷源再一次被白虎才在腳掌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逃出去了。
總歸是個死,不如一命換一命。
這樣的想法突然閃現在他的腦海,於是他猛地自腰間拔出那根半成的箭矢,對準了它的喉嚨,狠狠地,捅了進去。
鮮血宣洩而下,遮住了他的雙眼。但是察覺到自己身體上那愈加微弱的力道,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活下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殷懷源再也支撐不住地閉眼暈了過去。等到再醒來時,身邊已經圍上了一圈人。
“殿下,您醒了!”這個雖然規規矩矩地在一旁站著,眼睛裡卻滿是焦急的是亦喬姐姐。
“皇兄!”這個見自己睜開眼便激動的把床板拍的砰砰響地,是二弟殷行止。
“大殿下既然已經轉醒,那便沒什麼大礙了。”這個正收拾著藥箱準備離開的,是太醫。
“我……”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說起話來喉間也是刺刺地難受“我是如何到這裡的?”他記得,他在暈倒前被那隻白虎死死地扣在下面,那處地方林子很密難以跑馬,尋常,當不會找到那裡去才是。
“是二殿下將您帶回來的,剛回來時滿身是血,奴婢的魂兒都快被您嚇飛了,還好……”等那太醫走了,那嘴裡的一骨碌話便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樣開始不斷地向外倒。不過行止似乎依然有些看不慣這般做派,還沒等亦喬姐姐說上幾句關懷的話,便插了嘴貿貿然打斷。
“皇兄,你的馬怎麼跑了?” 之後也沒等他回答,便又繼續道。
“還好我被無意間發現了,怕皇兄出事,便向你離開的方向多找了找,卻沒想到自己還是晚了一步。”說到這裡,他的臉上便是一副懊惱至極的表情,彷彿若不是他來遲,他就不會受傷了一般。
“我無事。也幸好二弟你來尋我,不然保不齊我便要喪命於獵場了。”也幸好止行能夠藉此機會提早出來,比起獵物的多少,他更希望止行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三弟今日既然敢這樣對自己動手,那麼未必沒有膽量對行止下什麼招子。
“對了皇兄,你獵的那隻白虎我也一併給你弄出來了,現如今就在你賬外放著。若是回去之後做成皮子,那可真真是威風極了。”說起那白虎,殷行止便是一副龍飛鳳舞的表情,就連懊惱也看不見了,活像著白虎是他獵的一般。
“二弟莫要胡說,這只白虎我稍後會獻與父皇。這樣的東西,是我一個庶子留不得的。”然而殷懷源的一番話卻是給他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皇兄!你就是這樣太過克己守禮,可你再看看殷承瑞他是怎麼對你的!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坐上那個位置。”瞪著眼說了這麼一番話,片刻後又補了一句。
“我也沒那個本事。所以皇兄,最該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