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傳來壓抑的低喘,良久,孟延年才出來。
江蟬月還沉沉睡著,他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才放下心來。
貼著她額頭的手感到一股溫涼,孟延年突然想起這隻手都做過什麼,又觸電般地縮回來。
他閉了閉眼,覺得這間屋子裡江蟬月的氣息太濃,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了,於是悄悄掩上門下了樓。
時間還太早,酒店早餐廳只有寥寥幾人,門口突然進來一個孟延年就顯得十分顯眼。
坐飛機連夜趕來海城檢查女兒是否健在的江晉安坐在那裡吃早餐,餘光瞥見一個眼熟的影子,扭頭一看,有些驚訝:“孟先生,你也在這?”
孟延年一愣,趕緊驅動輪椅過來:“江伯父。”
江晉安擺擺手:“叫什麼伯父,生意場上,你我都算得上平輩了。”
孟延年:“……還是叫您江伯父吧。”
“嘿你這年輕人,”江晉安樂了,“你還挺懂禮貌。”
孟延年畢恭畢敬:“對您必須懂禮貌。”
被這樣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如此禮貌對待,江晉安說不高興是假的,當即跟他閑聊起來:“你是來這邊出差的?”
孟延年點點頭:“是的,江伯父是?”
江晉安嘆了口氣:“我來看看江蟬月,臭丫頭出來玩那麼久,別把自己玩死了。”
他掏出厚厚一沓資料夾,道:“喏,她的過敏原檢測報告,忌口,容易得的小毛病還有醫囑和常備的藥物。”
孟延年微訝,正色道:“您真的很用心。”
“哪有,”江晉安笑了,笑容中帶了些許的懷念,“大多數都是她母親整理的,蟬月很小的時候,她母親就帶她去查了過敏原,又記錄了她容易生的病,怕她以後自己生活照顧不好自己。”
他記得妻子在病床上坐著,仔仔細細寫下這份江姓某人類幼崽觀察日誌,雖然她僅僅只觀察了這只幼崽五年,寫下的日誌卻有如她的一生那麼長。
江晉安眼眶有些紅,考慮到現在是在外人面前,又趕緊斂了神色。
他笑道:“唉,老了就容易懷念以前的事,不說這些了。”
兩人坐在那聊了好一會天,江晉安愈發欣賞這個沉穩冷靜的年輕人,年紀輕輕卻有著不同常人的眼界,難怪能做出那樣一番事業,比孟嘉賢那個毛頭小子好多了。
江晉安看了一眼時間,嘀咕了兩句臭丫頭怎麼還沒醒。
他都跟江蟬月說了今天會來看她,竟敢不下樓迎接她尊貴的父皇?
江晉安拿出手機:“稍等,我給家裡結的苦瓜打個電話。”
孟延年趕緊道:“您請。”
結果江晉安撥過去之後,對面竟然在佔線。
江晉安:“?大清早的她在給誰打電話?”
話音剛落,孟延年的手機響起。
江晉安視線移來:“?”
孟延年面上鎮定,抬手就想掛掉,結果按錯了鍵,霎時間江蟬月的聲音就從話筒中傳來。
她聲音聽起來迷迷糊糊的,似乎還沒睡醒:“喂?你怎麼不告而別了?回來吧老婆,我老哭,大寶哄不好我,衣服已經熱好了,飯菜也拿去晾了,二寶剛遛完,狗在家裡寫作業。”
江晉安:“??”
孟延年:“…您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