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眾人視線裡的江蟬月蒼白著臉,秀眉緊蹙,嘴唇因為常年氣血不足浮著一層淡淡的粉色,看起來纖細而柔弱,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風吹倒。
她不該是這樣的,孟延年想。
她應該是整天活力滿滿,渾身上下透著股機靈勁,雖然容易闖禍但是腦子靈活鬼點子也多的年輕女孩,而不應該像一盞精緻易碎的瓷器,供人評頭論足肆意欣賞後,還要被嫌棄太過脆弱。
孟延年眉頭緊鎖剛要開口,江蟬月先動了。
她拉開座椅,面無表情地走到女人旁邊,盯著她的眼睛:“看我不順眼是吧?”
女人一愣,嚷道:“我就是看你——”
江蟬月啪地一下揚了她的餐盤:“看我不順眼就滾。”
咣啷一聲巨響,餐盤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女人的臉頓時蒼白,嘴唇顫了顫。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坐在女人旁邊的小姑娘被嚇得小聲尖叫了一下,氣鼓鼓道:“你怎麼能這樣啊?我姑媽她說的話也是為你好,你這樣太不禮貌了!”
江蟬月:“你也滾。”
“哎呀蟬月你這是幹什麼,”有人不滿道,“人家也就是開個玩笑嘛,你也太情緒化了。”
江蟬月粲然一笑:“再說話抽你了。”
拱火人閉上了嘴。
鄭芳含叫人來打掃地上的碎瓷片,語氣沉了下來:“蟬月,你——”
孟延年開口打斷:“ 大嫂,蟬月怎麼說都是貴客,今天招待不周已經讓她受了委屈,你也少說兩句吧。”
鄭芳含的火氣一下子轉向了孟延年,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麼往年他都不來打擾她家過年,今年突然就來瞎摻和,而且他一來家裡就沒有好事,到手的準兒媳飛了,一頓飯沒吃什麼全在吵架,蠢貨兒子當場發瘋,讓她這個女主人在客人面前丟盡了臉面……
孟延年卻絲毫不理會桌上眾人的神色,看向江蟬月:“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會來接,就不勞煩你們了。”
江晉安大步走了過來,笑容雖彬彬有禮,眼神卻銳利地掃過一眾賓客,在孟延年身上停頓了一下,最終又落到了鄭芳含身上。
他嘆了口氣,道:“鄭姐,我們認識那麼久,相信兩個孩子就算沒有了婚約也不會損傷我們兩家的交情,既然兩個孩子都不願意,就不要再強求了。”
說罷,他眼神精準地定位到那個暗戳戳詆毀江蟬月抬高自己侄女的女人,冷笑一聲道:“我勸有些人也收起那些歪心思,我的女兒還輪不到別人評頭論足。”
女人臉蒼白了些許,身旁的女孩似乎想要反駁,被她狠狠一拉,女孩吃痛,臉色不太好看地沉默下來。
鄭芳含倉促地攏了下頭發笑道:“小江你說的哪裡的話,小孩子不懂事說話當不得真的……”
江晉安把江蟬月拉到身後,對著鄭芳含道:“小孩子說的話當不得真,我說的話總能當真了吧?蟬月你說,你是不是鐵了心不要這個婚約了?”
江蟬月點頭:“鐵到我的心都有磁性了。”
江晉安:“……好,鄭姐你也聽見了,她不願意,我就這一個女兒,不能讓她受委屈,想來兩個孩子還是沒有緣分,依我看這個婚約還是算了吧。”
說罷,他帶著江蟬月轉身就走。
江蟬月跟在他身後,問道:“爸,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因為婚約吵起來的?”
她在電話裡沒有說啊。
江晉安出了孟家的門坐上車後才神色稍霽,聞言掏出手機,調出與孟延年的聊天記錄。
【孟延年】:江伯父,建議您現在來接一下江蟬月。
緊接著是一條通話記錄。
“孟延年給我發了資訊,讓我趕緊過來,並實時播放這邊的戰況。”
他搖頭嘆息:“沒想到孟家那邊的親戚這麼不明事理,你也是,怎麼就罵那麼幾句,戰鬥力有所下降啊,是不是中午沒吃飽?我帶你去外面再搓一頓?”
江蟬月點點頭,又看了眼記錄的時間,竟然比她給江晉安打電話的時間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