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有工頭的話,這才把人點醒。
“好,我肯定配合工作,你們要問什麼?”
周有章這才抬起頭看人。
整個人要比十幾年齡老了很多,眼角的皺紋,都是操心家庭的證明。
“找個說話的地方說吧,這裡一直站著也不是問題。”沈智輝提出建議。
他是被剛才那群工友嚇到了,十幾個壯漢一下沖上來,彷彿一言不合就要把拳頭揮上來。
工頭贊同,帶著他們去到辦公室。
工頭的辦公室很簡陋,就是一個臨時搭建的鐵皮棚子,裡面就一張行軍床和書桌,還有洗臉盆和熱水壺,其他什麼東西都沒。
辦公室只有四張板凳,再沒有多餘的椅子。
工頭主動讓出板凳,他則是找了個理由準備離開。
在離開之前,工頭說,“劉隊長,我代他們向你們賠個不是,剛才嚇著你們了,我這群工友,說好聽點是團結,難聽點就是容易沖動,但是我敢保證心不壞。”
三人看工頭的眼神出現詫異,本以為會是個很兇的工頭,沒想到是外冷心熱。
劉賢沒有放在心上,“我又不是鴨子,還能被嚇死不成,這點小事犯不著道歉。”
工頭笑了笑,繼而離開辦公室。
人走後,屋裡的人就開啟天窗說亮話。
審問犯人,劉賢是專業的,夏彌和沈智輝就在一旁聽著。
他們從周有章的口中知道了全過程。
程荃的舅媽是車間的主管,前段時間升職,成了車間的二把手,說話有份量。
而他的家庭,大半個廠子都知道他兒子生病,急需用錢,向廠裡預支了半年的工資,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程荃舅媽找上門,只說要拉一趟私貨,沒有明說是什麼。
等到了目的地,他才意識到不對勁,想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程荃以他接私活,要去廠子舉報他丟掉工作,加上答應送兒子去大醫院看病,軟硬皆施下,他答應了。
答應之後,他幫著搬運貨物,最後找不到存放東西的地方,他只能把車子開回廠裡。
結果廠裡突然多了一批貨物,急需送走。
按照原計劃,他車子裡的貨物要在三天過後才拉去給程荃,但因為這批突如其來的貨物,完全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廠裡很快發現他接私活,還發現車子裡的貨物就是沈智輝丟失的零件。
廠領導大怒。
但因為兒子還沒送去醫院,周有章不敢拉程荃舅媽下水,只能一個人背下了這口黑鍋。
令周有章怎麼也沒想到的是,程家按照約定答應送兒子去大醫院治療,之前說好的出全部的錢,到了後面變成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醫藥費,他出不起,然後聽從程家安排,來了淮市打工。
現在孩子還在醫院發燒,連著幾天高燒不退,他這個做父親的很想回去陪著妻子和孩子,可他不能。
說到最後,周有章捂著臉,聲音哽咽,眼淚順著指縫流出來。
一個四十歲的大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一般無助。
辦公室的氣氛一下沉重起來,瞭解真相的三人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周有章。
與此同時,三人對程家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怒,罵他們豬狗不如都是侮辱了豬和狗。
“你的情況我瞭解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今晚跟著我們回青城,結合實際情況,我會幫你爭取最輕的處罰。”
周有章知道,現在他不回去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