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廠悶熱,梁璐渾然不覺,彎下腰,活幹的一點不輸給大人。
晚上停了工,等車返程時,梁璐才發現手上大大小小全是玫瑰刺眼,她滿不在意的隨手撥弄了下,在水池上洗了把臉。
林大嬸就站在她旁邊,滿眼心疼。
“你媽既然有意接你走,那倔老頭就不應該阻攔。”
梁璐怔了怔,才明白,媽媽大概就是透過林大嬸才要到她的微訊號。
也才明白,為什麼上午提起林大嬸,爺爺的表情會急轉直下。
只是林大嬸說的後半句,她並不知情。也不想了解。
從媽媽執意拋下她離家出走那一刻,梁璐就沒想過會再和媽媽一起生活了,何況如今她已有了新家庭。
與其寄人籬下,梁璐寧願選擇現在清貧的生活。
整個暑假,梁璐都是在白天做工,晚上看書做題中度過。
唯一不同的是,陸昱晨和她的聯系似乎變的頻繁起來。
有時是因為探討某個學習中遇到的問題,有時單純就是閑聊。
比如陸昱晨聽到某首歌曲覺得好聽會推送給她也聽一聽。
比如陸昱晨打球太晚回到公寓想要做頓簡餐,會問她什麼時候放鹽。
又比如陸昱晨和同學聚餐喝多了,會在深夜給她打電話,問她那邊的星星亮不亮。
隔著手機這層面紗,梁璐和他的相處似乎也變的更自然,不再拘著。
七夕那天,忙了兩周的花廠終於停工。忙的像只陀螺一樣的梁璐也得以喘了口氣。
上午洗完衣服,收拾過家,梁璐繫上圍裙,開始做飯。
爺爺剛從外面抱了些樹枝,聽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爺爺放下後轉身出去。
梁璐把樹枝放進灶坑,剛準備起身,一股風吹過,煙氣撲面而來,梁璐倏的躲開。
她撫了撫驚魂未定的胸口,直到心髒恢複平靜。
手機在這時響起,梁璐曾單獨為他設定的鈴聲,所以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梁璐擦了擦手,拿過手機按下接聽。
她太著急了,等接通才恍然,陸昱晨打來的是影片電話。
少年似是剛運動完,額頭有細密的汗珠。
他靠在公寓的沙發上,手裡是一杯冰的冒氣的蘇打水。
梁璐接通電話那一瞬間,陸昱晨眉頭微微皺起來。
“你在、放炮?”
“啊?”梁璐後知後覺的,才發現自己臉上有一小片銅錢大小的黑色印記,應該是剛才燒火時不小心給煙氣噴到的。
“不是的。”梁璐當著他的面出醜,臉燙的不行。她伸出手背蹭了蹭,結果越蹭越大。
梁璐低垂著眼,蹭的時候眼睫一閃一閃,陸昱晨下意識想到前幾天在廣場看到的那隻小花貓。
“梁璐。”
陸昱晨忽然開口喊了她的名字,聲音暗啞低沉,安靜的空間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回聲。
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梁璐心底一顫,呼吸驟停。
“嗯?”
陸昱晨:“有句話想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