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摁下了按鈕,但在安靜等待十秒後,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他暗暗罵了一句防衛科在某人走後都是一群廢物,房屋角落裡的監控紅光不正常地閃爍了兩下。
兜帽人仍然在繼續向他靠近,他抬腳避開了可能會踩到的紙張,走到桌前居高臨下俯視面前的菲林,語氣溫和但不容置疑,“這是場不太公平的交易,但抱歉,我趕時間,希望你能夠理解。”
氣候轉冷,博士在兜帽外也圍上了暖和的圍巾,isery把熱騰騰還在冒蒸汽的一杯熱奶茶塞進人類冰涼的掌心,炎國流行的飲品如今也在哥倫比亞遍地開花。
可能因為那次綁架事件的影響,博士的體質比往年更加虛弱怕冷,isery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以人類的特殊體質,他還不能勸博士去醫院,特裡蒙的環境複雜,群狼環伺,道德水平標準線搖搖欲墜,他們不能冒暴露身份的風險。
“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有數。”博士寬慰他道,isery沉默捉過他的手包在手心裡試圖捂暖,“即使真的有意外發生,還記得那個叫赫默的黎博利嗎,去找她。”
斐爾迪南給出的拼圖還差最後一塊,他雖然知道能量井的位置,但那裡如今已被軍方封鎖,而且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聚焦發生器的能量源頭是什麼,那超出了泰拉已知的能源總和。<101nove.hanist幫他們聯絡了梅蘭德基金會總部,但他的語氣並不看好:“他們一直在能量井附近尋找什麼,而且瞞著軍方,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也許不是件好事。”
“身為特工這麼說你上司的壞話,真的不會扣錢嗎?”博士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道。
“我上一次離職時把那個討厭的主管的辦公室炸了,”echanist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爆炸性的發言,這倒是符合他留給博士的第一印象,“我不介意什麼時候再來一次更大的。”
“萊茵生命那個工程科主任恐怕跟你有許多共同話題。”<101nove.hanist唯一能夠洩露本人情感的耳朵往下壓,好像勾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我對薩卡茲沒有歧視性想法,我只是不喜歡女妖,她們和我的機魂犯沖。”
梅蘭德基金會總部派來與他們接洽的是位故人,他的鐵皮殼子與薩卡茲熔爐裡燃燒的那些截然不同,但不妨礙他們本質上是同一種存在。
死魂靈。
他叼著一支香煙,見博士來了在掌心裡掐滅了火星,那點溫度還不夠在他的鐵皮上留下一點痕跡。
“從我那故鄉遠道而來的稀客,久仰大名啊,博士。”錫人從沙發上站起身,伸出手。
與想象中的難以對付不同,錫人的態度稱得上友善好說話,他開誠布公向博士提供了能量井的具體座標,以及軍方換防的薄弱點位。太過於順利,以至於像個明晃晃的陷阱,萬事俱全,就等著他們踏入。
“克麗斯騰戲耍了所有人,國防部的介入更讓我們束手無策,比起任由這個秘密落入軍方手裡,我想outcast和echanist都向您證明瞭我們是更好的選擇。”
“你為這個國家服務,錫人先生,你們和軍方就像左手和右手,也許偶爾會有沖突,但你們的最終目標始終一致,讓哥倫比亞更加偉大。”
錫人沒有否認,“這是我的立場,但從個人的角度,我希望能從您那裡獲得一個答案,一個關於我們這個種族和居住的土地過去和未來的答案,我是哥倫比亞人,但我同時也是薩卡茲。”
“即使答案不會是你想的那樣,真相的公佈不會讓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它反而會成為製造麻煩的源頭。”博士冷冷道。
鐵皮罐頭微微低下腦袋,他不似常人那般靠肌肉運動的五官仍然有幾分生動,他在笑,“我接受,只要您願意講述我們可以知道的部分。”
距離能量井不到幾百米的一處隱蔽地下設施。
博士幾乎沒有費太大力氣就找到了這裡,不僅是由於梅蘭德基金會的情報準確,isery物質轉換源石技藝的便利,他們順利穿過了軍方的封鎖,走下一段狹窄的樓梯,抵達這道無形的大門面前——他記得這個地方,遠在這個計劃還處在雛形階段時,他就在專案報告上見到過粗略的設計圖。
“你在這裡等我,”博士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這裡留存的過去我一個人應對足夠了。”
isery皺眉不同意道:“除非你命令我打斷我前進的雙腿,捆住我施術的雙手,博士,不然我不會放你一個人走開的。”
“……”
isery金色的眼睛堅定與他對視,寸步不讓,這位一向好說話的薩卡茲強硬起來也同樣無懈可擊。
博士在對視中最終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讓你進入究竟是對還是錯……跟緊我,不要離開太遠,對我無害的防禦措施對你來說未必。”
isery緊貼著他站,握緊博士的手,乖乖點頭。
潔白的光芒擁抱著他們,漆黑悠遠的空氣凝為實體,梗塞在胸口,令博士幾乎喘不過氣。
未知語言)“真是個難以想象的驚喜……在地下沉寂如此之久之後,在我把那孩子送進宇宙之後,我還能見到一位過去的同僚……
“許久不見,預言家……”
來自前文明的孤獨聲響回蕩在寬廣寂靜的大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