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散人員我可以找人幫忙,而且我想她也挺願意的。”博士提議。
“將軍……我們都清楚現在的切城情況,大家還能支撐多久,”菲林垂下眼睛,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瘦削的面孔上露出悽楚的笑容,“您最瞭解大姊,一定知道如果她還醒著她會怎麼說。”
“……三天,我的答複。”
這是讓他們再等三天的意思了,盡管博士現在就想停下切城的能源,但那樣造成的混亂又會進一步摧毀這個岌岌可危的組織,將那點微弱的秩序徹底毀壞殆盡。或許他可以一走了之,但會成為isery口中的壞人,一想到薩卡茲那張悲傷自責的臉,博士就感到無形的阻力橫在他與逃避的選項之間。
接觸石棺的訊息估計早就傳到塔露拉那裡去了,所以當有人來請博士過去談談的時候,他毫不意外。isery憂心忡忡,他還在意上次塔露拉用在博士身上的源石技藝,根據愛國者那邊的說法,現在的塔露拉體內是科西切,他透過某種方法奪舍別人的身體而活,臭名昭著的不死的黑蛇。
“我這樣孱弱的身體,他恐怕也看不上吧,”博士伸出蒼白的雙手,面板下的靜脈清晰可見,離開卡茲戴爾後依然沒怎麼長肉,甚至因為風餐露宿面板都粗糙了很多,他輕聲笑道,“你一隻手就能制住我。要說看上你的身體還差不多,雖然物理強度還是比不上德拉克這種血脈,但是你的源石技藝更實用,長相也帥氣,又沒那麼有攻擊性,搞滲透非常合適。”
“博士,你就別打趣我了……”isery無奈。
“好啦,我想他的源石技藝需要非常苛刻的條件才能達成,即便是現在的塔露拉,也不完全是黑蛇,你能想象黑蛇會要求所有的整合運動幹部去老老實實看醫生嗎?”
isery看起來更憂心了,但他沒有再勸阻,他的手放上博士的肩膀,“別和他單獨共處一室。”
博士拍拍他的手錶示放心。
塔露拉這一次約見他們是在大樓的天臺上。整個切爾諾伯格城匍匐在他們腳底,廢墟和源石結晶隨處可見,風裡隱約還有硝煙和灰塵的味道。博士拉上了兜帽,一步一步走上階梯,他那點體能很快就見底了,isery在旁邊扶著他,不至於喘氣喘得太丟人。
德拉克換上了一身軍禮服的打扮,比那件黑裙顯得陳舊呆板,但刻下了時光的磨損,見證了她一路走來的歷史。
“愛國者就是整合運動的意志化身,他能帶你去見石棺,說明你已經取得了大部分人的認可。”塔露拉沒有動怒的跡象,她語氣平靜,仍然站在邊緣眺望遠方,“怎麼樣?那裡有你需要的東西嗎,前文明人?”
“……有收獲,但不多,石棺不能治療礦石病,那是飲鴆止渴。”博士又重複了一遍。
“我也沒指望那東西能夠解決糾纏這片大地已久的頑疾。”塔露拉轉過身,直視進博士的眼睛,她的眼睛裡燃燒著灼人的火焰,“和那死物相比,你才是關鍵。”
“你想要什麼,塔露拉?”
“向神許願的話,願望就一定能實現嗎?”塔露拉自嘲道。
“我不是神,我也沒有實現你願望的想法和能力。”
“但你可以成為,我能讓你成為泰拉的神明,世人都會對你頂禮膜拜,你會成為泰拉的救世主,有人為你樹碑立傳,有人為你傳頌功績,有人為你供奉餘生——而我只需要收取一點小小的代價。”
“用一個更大的謊言來遮蓋另一個謊言,你也不過如此,科西切。”
黑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即使暴露了身份,他的眼神仍然傲慢,“你以為換了愛國者來領導整合運動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嗎?他是個莽夫,只會認準一個方向往前沖,摧毀所有阻擋他的東西,他會如夢想般死得壯烈,但沒有用。”
“但你欺騙他們,許諾他們感染者會有個不一樣的家園,又能好到哪兒去。就連卡茲戴爾都頒布了保護感染者的法律,而烏薩斯呢?恐怖襲擊只會讓普通民眾更加反感感染者。”
“所以你現在又為卡茲戴爾說話了,”黑蛇摸上腰間的劍柄,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來自炎國的學者,哦,我怎麼忘了,你身邊還有個魔族佬小跟班。”
隨著卡茲戴爾的日益強盛,博士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稱呼。isery反應平靜,不受黑蛇的刺激:“我已經不屬於卡茲戴爾。”
“你又是為誰說話,科西切。為感染者?那是塔露拉的功勞。為烏薩斯?你站在切城的廢墟之上。為你自己?你活成了別人的樣子。”
博士鮮少露出這樣咄咄逼人的樣子,盡管語氣說不上嚴厲,但卻字字如刀片,往斐迪亞的鱗片底下鑽。
“事事不能如人所願,我也只是在浪潮來臨時保證能自己把握方向。”黑蛇垂下眼睛,德拉克年輕的臉上卻浮現出幾分老態,“既然你不願意留下,那就走吧。”
“……你仍然留有良知,雖然那部分可能屬於塔露拉。”博士轉過身往樓梯走去。
“不,只是你要對付的敵人不是我,前文明人,活得久些總能看清點別人看不清的東西,你的靈魂在動搖,你問心有愧。”
博士的腳步一頓,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isery最後看了一眼塔露拉,安靜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