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聽到少年喊出“福爾摩斯先生”這一稱呼的夏洛克忍不住皺起了眉。
明明這是符合這個年代具有禮節性質的尊稱,卻讓夏洛克的直覺瘋狂叫囂,可他偏偏找不出一絲錯漏。
難道他認識麥考夫?
他看著眼前即使被當作嫌疑人帶到警局審訊,卻依然鎮定自如回答警官問題的年輕人。
就像是一個巨大謎題被放在眼前,讓人忍不住去探尋。
是陰謀詭計?還是隻是一場意外?
如果莫裡亞蒂還活著,他會毫不猶豫地將這一切歸咎為那個罪犯的陷阱。
可莫裡亞蒂已經死了,他親自驗證過。
那麼……這真是一個意外?
“年齡?”
“19。”
“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
“不知道,醒來就在那了。”
“在這之前在做什麼?”
“睡覺。”
“死者跟你是什麼關系?”
“不認識。”
“……”
“你手背上的是什麼。”
“紋身。”
夏洛克眉頭更緊,少年的回答讓他生出強烈的違和感,直覺告訴他有問題,卻找不到支撐的線索,並且能看出對方的心理素質比常人要好上太多了。
但這一次他沒有說什麼,忍耐著聽著一個個問題從警探口中問出,然後被另一人面不改色地回答著。
“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華生突然問,顯然他也在這問詢中品出了立香身上奇怪的點。
明明看起來也沒有多大,被牽扯進這樣惡劣的事件中卻始終保持著鎮定。那樣殘忍的兇殺現場,哪怕是經驗豐富的警探也有很多受不了的,一些搜查現場的警探看到那一殘忍虐殺的場面否忍不住直接吐了出來,可眼前的少年卻彷彿習以為常般。
這也是他和警探們認為此人身上的最大疑點。
聽到詢問的立香意外抬頭,在確認提問人的身份後才緩緩收回視線,垂下眼眸,放在膝上的雙手不自覺捏緊拳頭,低聲道:“怎麼可能不害怕……但是,更多的是難過。”
雷斯垂德筆錄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去,幾人不約而同將視線投向少年,聽著那讓人感到詫異的答案。
“在我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有一個人在我的身邊永遠失去了生命,如果我能早點發現異常,也許結果會變得不一樣。”
正常人會這樣想的嗎?華生突然覺得這違和感更深,難道他醒著就能改變局面,而不是增加受害者的數量嗎?
顯然,對方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愚蠢。”毫不客氣的話語從夏洛克口中說出,也十分具有夏洛克的風範,“你在做什麼自我犧牲的英雄假設嗎?如果真這麼在意就找出這件案子背後的真相,而不是去思考那些毫無意義的假設。”
立香睜大了雙眼,然後突然笑了起來,少年直白燦爛的笑容直讓眼前三位成年人愣了愣神。
“雖然我不是這個意思,但福爾摩斯先生果然還是福爾摩斯先生,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找出真相的。”
“……你先從這裡出來吧。”夏洛克撇開了眼神,在接下來的問詢中沒有再說話,而是全程盯著少年兀自思考著什麼。
看得一旁的華生心驚膽戰,生怕對方起了什麼奇怪的研究心思。
沒有其他人插話的例行問詢很快結束,沒能在立香身上找到更多疑點的倫敦警察局在著名偵探二人組的盯視下,也不得不將人放走。
畢竟無論讓誰去看,那個少年都像是一個不知情的脆弱受害者,而不是能夠犯下數起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