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家族預設的規矩,即使後來者充滿好奇心,也不會將手延伸到那個地方。
而他們的義警生活實在是過於豐富,他們的好奇心也因為時間的擱置而逐漸消散,哪怕想起的時候也只會將其標註為一個不認識的親戚。
韋恩兄弟之間的關系彷彿成為了一個無法破除的謎題,除了他們本人,沒有人知道答案。
直到去年的某一天,他們從貓頭鷹法庭的巢xue中找回了因長時間神經高度集中而陷入混亂狀態的蝙蝠俠,將人帶回莊園後,布魯斯昏迷了整整三天。
在第四天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在日常去看顧時,發現房間中空無一人。
他們有些驚慌地尋找了一整天,想不通一個剛剛從犯人的巢xue中脫險,深受重傷且虛弱的病人會跑到哪裡去,就連遠在布魯德海文的迪克,以及忙活幫戰的傑森都被驚動了。
那人才若無其事地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不看那略帶憔悴的神色,一切都似乎與往常一般。
事後迪克才隱隱約約想起什麼。
“剛得知傑森離世後的那段時間,他也曾幾次呆在那個地方,每次出來也都神色如常。”
說著還說了句玩笑話,“簡直像進了教堂,被神明淨化了一樣。”
這當然是玩笑話,因為他們一家都稱得上是無神論者,比起虛無縹緲的神明,他們更相信自己。
其實如果時間再往前推一些,那時候的達米安還沒有加入這個龐大的家族。
某次的年末大掃除中,在幫著阿爾弗雷德收拾莊園的時候,他們和往常一般開始打鬧爭執,意外推落了某個被放在書房上層的厚實紙箱。
零碎的雜物帶著那些過往洋洋灑灑地落在地面。
略過那些放在現在有些過時的舊物,最吸引人的還數那個相簿。
這應該都是韋恩夫婦曾經留下來的東西,相簿的記錄也只截止在他們離世的那一年。
兄弟三人默契地停下幼稚的爭執,抱著看布魯斯笑話的心態,他們坐在一起翻動著那本獨屬於布魯斯年幼時的過往。
這麼說來或許有些不準確,因為這裡面的主角有兩個人,是布魯斯和他們素未謀面的那位‘叔叔’。
翻過那些獨自成長的嬰幼兒時期,漸漸的照片裡的主角不再孤單。
狼狽照顧嬰兒的布魯斯。
被幼兒抱著大腿撒嬌一臉無奈的布魯斯。
故作小大人姿態訓斥著委屈孩童的布魯斯……
一個普通而充滿幸福的富家小少爺形象在他們的腦海中被一點點補全,但這實在違背了他們對蝙蝠俠一貫的認知與想象。
翻完相簿的他們不僅沒能找到黑歷史,反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直到一個意外的抬頭。
似乎是察覺了他們異樣的動靜,布魯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後。
他們只覺自己闖了禍,尷尬地合上相簿回望,布魯斯卻沒有多說什麼,讓他們去幫阿福的忙,然後徑直走過他們,從散亂在地面的雜物底下翻出一本書,帶著書走開了。
提姆猜測那應該本就是布魯斯後來放進去的,而布魯斯的態度也實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像是那偵探遊戲中的玩家,分出了一個藍色的任務標記,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他在布魯斯的臥室抽屜中再次觸發了那個被埋在記憶深處的支線任務。
他翻開被擱置在抽屜中的長篇小說——裡面只夾著一張照片,而這張照片出自於誰的手上,對於提姆來說不言自明。
地點是韋恩莊園的花園,比現在他所見到的立香還要大一些的孩子轉身望向鏡頭,嘴裡咬著他們同樣熟悉的小甜餅,湛藍的瞳中洋溢著見到來者的喜悅。
說是意外,卻也在常理之中,可他並沒有機會去問出那個被埋在心中的問題,他不確定會不會觸及養父心中的傷痛,如果時間能治癒一切,他更希望布魯斯能因此被治癒。
哪怕在後來,他每一次開啟抽屜,那本黑色封面的《刀鋒》依舊放在那裡,彷彿早已被房間的主人所忘記,無人問津。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的關注點也始終落在布魯斯身上,翻完大半個相簿,對另一人的印象依舊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