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幹活幹得太舒服了。
這是她睡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
次日清晨，在號聲中醒來，謝薔薇帶著一身舒爽起來，迷濛睜開眼睛，發現何向已經換好衣服了，準備出門了。
“起來了？鍋裡的水是熱的，昨晚我給你擦了一下，如果還是不舒服就去洗洗，我先走了，鍋裡有早飯記得吃。”
話音撂下，他也來不及多親暱，趕緊轉身大步往外走，謝薔薇看著對方的背影，起身套上鞋子走過去，“好，中午別著急回來了，我指不定幾點回來呢，就吃食堂就好了。”
“成。”
何向快速應下，戴好帽子，準備出門前還走到謝薔薇面前，捏了兩把她的臉，“記得先去女兵宿舍那裡找人，有人一起去我比較放心。”
“好，我知道。”謝薔薇輕聲應下，用力點頭，看著何向大步走遠，自己才慢悠悠往回走。
洗澡，吃早飯，換衣服，把頭發紮高，用絲巾包好，這都是之前每天都需要幹的流程，這會兒做起來，還覺得稍微有些生疏。
謝薔薇背上自己的挎包還有水壺，騎上腳踏車，慢悠悠朝著女兵宿舍那邊騎過去，不過出門的時候，家屬院人還挺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年了，大家心情好，都在外面玩。
“新年好。”她微笑著，簡單朝那邊的眾人打了個招呼，也沒等對方的寒暄，車子揚長而去，後面，一群軍嫂看著她這副模樣，直搖頭。
“這高調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全世界只有她有工作似的！在家屬院還騎車！”一個高個子，高鼻樑，昨天剛碰見過謝薔薇的一位軍嫂嫌棄說道。
“就是，也不下來打聲招呼，這麼昂著頭喊一句，跟老家的公雞似的。”
幾人一頓碎嘴，謝薔薇半點不知道，她一門心思朝著女兵宿舍過去。
幾人回去前都有說好日期，這個時候晏芳姐應該是回來了的，但是哪有那麼準的，萬一買不到票了呢，所以謝薔薇希望也沒有抱太大，只是想著先過去看看。
車子在宿舍樓下停好，這會兒女兵都去訓練工作了，樓裡一片冷清，謝薔薇熟稔往樓梯上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何向回了這一趟家，現在走著樓梯還挺感概。
發生了這麼多事，居然只過了半年的時間，她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芳姐！晏芳姐！你回來了嗎？”輕輕拍擊著鐵門，她把耳朵放在門上，聽著裡面的動靜，可是裡面靜悄悄的，半點聲音都沒有。
謝薔薇眨了眨眼睛，掩蓋住眼裡的失望，真的沒回來，那她只能自己去了，失落轉身，一抬眼，就看見了遠處一抹熟悉的影子。
“！晏芳姐！”她激動小跑過去，在對方面前停下，“晏芳姐！你剛去洗澡了？”
“沒有，現在沒水，我去擦了擦，你啥時候回來的。”陳晏芳甩了甩臉上的水，帶著謝薔薇走前，鑰匙開啟門，“我昨晚半夜才回來的，差點沒能進來，好不容易進來了我又怕打擾別人，就先睡了一覺，早上才想著去擦擦身子。”
“怎麼那麼晚才到啊？怎麼不晚一天呢？”謝薔薇擔憂說道，這大半夜的，車站和軍區離得這麼遠，難道走回來的嗎？
謝薔薇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一樣，陳晏芳看過去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登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傻姑娘，這麼遠我怎麼可能走過來，你沒注意到車站有驢車？就是大晚上的貴了點。”想到給出去的兩塊錢，陳晏芳咂舌，心裡還是有點肉疼。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走回來呢，那晏芳姐你剛回來你再歇息一天？明天再和我一起去看看實驗地。”
“不不不，不休息了，我心裡掛念著那些樹呢，看不到它們好好的，我現在也歇不好。”說著，陳晏芳直接從櫃子裡拿出兩個饃饃，一個往嘴裡塞，另一個伸手遞給謝薔薇，“嘗嘗不？我媽做的小米麵饃饃。”說話時，聲音模糊不清。
謝薔薇看著眼前金黃燦爛的饃饃，雖然心動，但是還是搖頭，“我在家的時候吃了，姐你自己吃，不著急，吃完了我們再走。”
去下沙村的路上，還是陳晏芳騎車，謝薔薇坐在後座，看著熟悉的黃土路，兩人都有些懷念，“你都不知道，我回去告訴我媽，我每天都得包著絲巾，我媽開頭都不信，後來給了我買好多條絲巾。”
陳晏芳苦笑著說道。
謝薔薇看著她頭上大紅色的寬大絲巾，還能罩住脖子，忍不住笑起來，“這絲巾好看，肯定不便宜。”
“是不便宜，被我媽知道我戴著下地，說不定就要說我了。”陳晏芳偷笑著，加快速度朝前騎，兩人直接朝著實驗地去。
“師兄他們是不是都要明天才能到？”
“對，跟我們差不多時候走的明天就到了，年末走的元宵就到。”陳晏芳解釋道，就是這幾天這實驗地才沒有人管。
兩人看著眼前一片荒涼的小樹苗，謝薔薇下了車，大步走過去，伸出手撚了撚枝幹，“倒是沒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開春。”
“誰知道呢，開春才忙呢，這兒雨水少，我們澆水也是個大麻煩，老師倒是申請了，不知道能不能撥款到我們這裡來。”
“咱們這規模太小了，估計難。”謝薔薇搖頭，不抱可能。
陳晏芳也跟著點頭，“誰說不是呢，要不是你想出了這個麥草的法子，咱們連這些樹苗都難有，不過我看著，這棗樹可以，雖然也是蕭條，但是你看。”
陳晏芳指著枝條處的一個小節點，“瞧，希望不是在這呢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