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萍見狀，微微點頭，“行吧。”
裡面，謝薔薇又往裡面坐了坐，躲過那令人惡心的眼神。
這個小插曲沒人發現，婦女聽到王雪萍同意了登時開心了起來，讓孩子去坐下，又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在過道，把大紅色的布背帶給拆了下來，“你把坐票拿給我，看好閨女。”
說著，她抱著孩子等著男人給她票。
王雪萍和謝薔薇這才回過味來，這居然不是女人要坐的，謝薔薇立刻就皺了眉頭，王雪萍也一樣，她伸出手扯住女人，“等等，我說的是跟你換，沒說跟他換，而且一個大男人睡什麼臥鋪，你這還帶著一個小的呢。”
她皺著眉頭，語氣不是很好。
從頭到尾那男的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還坦然打算過去，這麼沒擔當的男人，她也是許久未見了。
王雪萍的臉色變得很快，那婦女一下就愣住了，抱著孩子的動作都愣了一下，看向王雪萍，“不是，同志，你剛剛不是說換嗎？”
她著急的說道，口音有些奇怪，看起來因為文化不高，身上的衣服也帶著補丁，反倒是後面的男人穿得一身衣服一點補丁都沒有，還格外幹淨。
王雪萍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和我妹妹剛好是對床，本來就是打算互相照顧的，你說你當媽的帶著孩子不方便，我也願意跟你換，但是跟個大男人換——呵！”
她輕哧一聲，神情並不好。
謝薔薇站起來，走到王雪萍身後，跟她一起站著，看向眼前的女人，“你可以帶著兩個孩子在這裡，他一看就不會照顧孩子。”
兩人自認為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本來就狹窄的過道還被堵住了，可是眼前的女人還是不情願，語氣裡聽得出來的不高興，“不是啊同志，你剛剛同意了咋又不同意了，我男人是不會照顧孩子，我過去歇一會就過來。”
……
被這女人噎了一下，王雪萍和謝薔薇對視一眼，掩蓋住眼裡的不爽，王雪萍冷冷說道：“不好意思，那我們不換了，你另外找人吧。”
說完，拉著謝薔薇走了回去。
場面突然就僵持了下來，也引來四周的眼神，不過王雪萍和謝薔薇都不會去管，她帶著謝薔薇在最裡面坐下，兩人重新幹起前面幹的事情。
那泰然自若的樣子讓其他人愣了一下。
那後面的男人眼裡瞥過謝薔薇的臉蛋，再轉回眼前不知道在絮叨些什麼的女人身上，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行了，我把孩子抱上去，你趕緊走吧。”
說完，他直接拎起瘦弱的小女孩，與其說是抱上去，還不如說是悠上去的。
餘光瞥到這個畫面的王雪萍僵了臉色，忍住想要生氣的心情，看向謝薔薇，不再往那邊去看一眼。
那個女人見狀，也沒有說話，只是用不爽快的眼神瞥了一眼王雪萍還有謝薔薇，看到她們兩個人有兩個臥鋪，眼裡閃過一絲嫉妒，一隻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還把行李給抬上去。
男人接住，隨意放好，下一句話就是趕走女人，那女人看起來好像不太情願，但是也沒辦法，接過車票，慢悠悠往另一個車廂走去。
“同志，不好意思啊。”那男人從上鋪探出頭來，笑著說道，說話的時候還故意推了推眼鏡，要是沒有看見方才的一幕，還真的會以為這是什麼有禮的知識分子。
謝薔薇和王雪萍對視一眼，沒有回應，純當不知道是和自己說話。
男人久久得不到回應，臉霎時就僵住了，還沒來得及有反應，下一秒，在他對面的床鋪傳來一聲嗤笑，尖銳又諷刺，那男人下意識看了過去，發現是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應該是大學生。
……
他看著對方抱著頭露出來的手錶，忍了忍，沒有說話，純當不知道，悻悻然躺回去，而和他在同一個床的小女孩都沒有地方躺，被他擠在角落。
車廂陷入短暫的安靜，謝薔薇和王雪萍鬆了口氣，對視一眼，決定以後還是不能多管閑事，沒想到這趟還能有這種奇葩，那個男的一看就是知青，說不定這趟就是探親的。
“我去買飯，薇薇，你先歇會。”到了飯點，火車裡已經有了各種各樣的味道，王雪萍站了起來，她低著頭打了半天毛線，肩膀都痠疼了，正好這時候走走。
也讓一直看書的謝薔薇歇一會。
聽到聲音的謝薔薇點點頭，把手上的書給收起來，看著王雪萍走遠，視線放在窗外，坐了那麼久的車，終於看見綠色了。
哪怕現在是冬天。
謝薔薇生活在南城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想象過，在同一個國家，同一片土地，居然半點綠色都見不到，想到青州的貧瘠，再看到外面的樹木，她垂下眼眸，看著手裡的書，還是忍不住繼續看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