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再怎麼慢,也吃完了,收拾收拾東西,還是得起來幹活。
陳晏芳和賈清雯還有謝薔薇說了一嘴,兩人都點頭,兵分兩路,賈清雯雄赳赳地走在周顯英身邊,還有陳晏芳一起,三人走向大隊長那。
現在還是吃早飯的時候,孩子們還沒上學,陳晏芳估摸著金子應該還在家,她輕輕敲敲門,“金子,金子你在家不?”
聲音剛喊出來,門就被推開了,一大早一個髒泥猴就這麼出現在眼前,陳晏芳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金子,這才早上呢,你怎麼就給自己弄成這樣?”
金子娘在後頭拿著一塊破布走過來,看見是陳晏芳禮貌又積極,“陳老師快點進來進來,這皮猴子一大早沒人看著就趴地上滾,衣服都破了一個洞。”
她說著沒忍住,又拍了一下這不爭氣的孩子,金子也不怕疼,呵呵笑起來,還挺得意。
搖搖頭,心下無奈,陳晏芳轉身讓周顯英先走走進去,“那個,大隊長在嗎?我們有事找他。”
“找我爹的啊?在,在,進來吧。”金子娘瞥了一眼周顯英,熱情明顯下降了很多,她轉頭對著裡屋喊了一聲,然後就抓著陳晏芳問金子在學校裡咋樣。
大字不識一個的女人只要聽到金子在學校裡頭好好上課,認識很多字了,就笑得合不攏嘴,既開心又滿足。
陳晏芳看她這樣,心裡一陣酸一陣軟,更是和楊雨卯足了勁誇金子,不過也沒有誇大其實,金子這個孩子確實很聰明,也很機靈,特別會幫忙,知道不能幹的事情都不幹了。
四人站在院子裡,周顯英沒說話,就這麼看著兩個學生和金子媽說話,直到陳晏芳兩人實在是誇完了,沒話了,可是大隊長還沒出來,陳晏芳真的憋不住了,才問一句,“那個,大隊長是有什麼事嗎?”
“啊,估計是腰疼,穿衣服呢,老家夥犟啊,幹活比年青人還賣力,回來不是說腰疼就是手臂疼。”金子媽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你們在這,我進去幫一把。”
“誒,好。”愣愣應下,三人就這麼看著金子媽還有金子一起進了裡面的房間,片刻後,房間裡連連傳來幾聲呼痛,周顯英搖搖頭,對著陳晏芳說道:“小芳啊,你去我床邊那個櫃子第一個抽屜裡,那裡有好些藥膏,拿幾貼——都拿過來吧。”
“都,都拿過來?”陳晏芳知道那些藥膏,說是老師的家人找的老中醫私下買的,價格不便宜呢。
周顯英點點頭,“一點藥膏而已,何況啊有你們我也沒幹什麼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周顯英堅持,陳晏芳只能應下,好在離得本來也就不遠,她跑得快,七分鐘不到就回來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大隊長已經坐在椅子上了,正在和周顯英談話。
“老師,我拿過來了。”一張張膏藥散發著濃重的藥味,非常濃烈,周顯英接了過來,遞給大隊長,“大隊長啊,我們也算相處一些時日了,這是我家裡弄的藥膏,貼腰上止疼,還能疏絡筋骨,正好適合你。”
大隊長看著眼前黑乎乎的藥膏,一片片的,他倒不會以為人家大學者要害他,只是這玩意看起來就不便宜,他可沒錢。
兩人推拒了幾次,直到周顯英說出有事要麻煩,他才勉強收下。
金子被催著上學了,金子娘說要去去挖洋芋,扛著鋤頭走了,院子裡就剩下四人。
“大隊長,是這樣的,我們治沙隊剛來了一批棗樹苗苗,這棗樹苗不經折騰,得早點入土,我們就想能不能辛苦一下,讓村裡的人都來幫著種,幾天就種完了!”
賈清雯深知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臉上笑著,嘴裡趕緊說道,看見大隊長定住的臉不為所動,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們最近在收玉米還有洋芋地瓜,後面種完了我們治沙隊也可以幫忙收嘛!”她努力勸說到,但是大隊長還是冷著一張臉,甚至想把手上這燙手的藥膏給丟回去。
周顯英剛開始本來想說給工錢,但是這句話賈清雯一聽就否了,這現在給了工錢,那之前每天來幫忙的五個人呢?給不給?要是不給後面他們還會來幫忙嗎?
再說了,一次兩次能給起工錢,難道次次都要老師貼這個工錢嗎?
這實驗地本來就離下沙村近,以後的成果他們也不可能在這裡守一輩子,肯定還是給的下沙村的村民,她們是來改造環境的,不是來扶貧的。
周顯英前面也是想著趕緊解決,沒有多想,這樣想想確實也是,在這裡就免不了要和村裡人打交道,一次兩次還行,來多幾次他有多少津貼也不夠用啊。
沒辦法,幾人只能厚著臉皮,努力勸說大隊長。
“這棗樹收成快,我們之前的新技術您也不是沒有看過,這淋水我們也申請了裝置了,只要申請透過,很快的,後面再打一個水站,這裡就成了寶庫了!”
“是啊,大隊長您真的要想想,我們肯定是真情實意的,我們治沙隊十幾個人都是大學生畢業,來這裡挖地種樹不就廢了前面那麼多年我們學的東西?一家要供出一個大學生真的砸鍋廢鐵才能供出來。”
賈清雯深吸一口氣,眼睛摸過眼角,眼眶瞬間就紅了,淡淡的辣味只有在她身邊的陳晏芳才能聞到,努力抑制住表情,從賈清雯的手裡接過清涼油,看著賈清雯繼續發揮。
她繼續看向大隊長說道:“我們來這裡,還不是為了心裡的理想,不然我怎麼樣,我回家裡坐辦公室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