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次日四人來到學校的時候,破天荒的看見孩子們都到了,不只有孩子們,還有一幫大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掃地打掃,燒水,那快沒有的柴火居然都被裝滿了。
“你,你們這是幹啥呢?”陳晏芳自認為見過的世面也不算少,可是看到眼前這番景象,還是不免被震驚,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薔薇也有些沒回過神來,四人緩慢抬腳,這還是那個學校嗎,院子裡的黃土被掃的平平整整的,還曬著好幾把椅子,都是之前破舊的少了一截的椅子,被她們拿去坐了,現在都加了一塊木頭,修好了。
“哎喲!老師們啊,之前我們不知道啊,現在趕緊來幫忙收拾收拾,你們就專心教孩子,以後學校有啥雜活讓我家金子回來叫。”一位強壯的婦女站起來,她手裡拿著苕帚,明顯地上就是她弄的,頭發被綁的一絲不茍,膚色有些黑,但是看得出來很健康。
衣服的補丁也比別人家的少了些。
至於她嘴裡說的金子,謝薔薇也知道是誰,應該是大隊長的孫子,算是村裡條件最好的小孩。
“就是就是,你們好好教孩子,這些雜活可別幹,還有俺家蛋蛋昨晚唱的歌可好聽了,和他爹還有他爺奶俺們聽了一個晚上呢!”
“我也是,還說下回升旗讓俺們來呢,老師啊,俺們都能來嗎?”
主要說話的都是婦女,少數的大男人都在埋頭幹活,可能是覺得謝薔薇幾人都是女的不方便,但是,陳晏芳和謝薔薇對視一眼,眼裡滿是欣喜。
她們沒想到,這麼快就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她們幾人同時笑了起來,異口同聲,“當然可以!”
一群大人催著孩子們去上課,見狀,比較不善言辭的謝薔薇和楊雨帶著孩子們去早讀去,片刻後,朗朗讀書聲傳來,所有大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陳晏芳和賈青雯趁熱打鐵,湊上前一遍幫忙一遍聊天。
“各位平時家裡也忙,辛苦你們了。”陳晏芳笑著道謝,賈青雯拿過一位大姐手裡的苕帚,“我來,我來。”
她揚起笑臉,看起來就乖乖軟軟的,一幫婦女們看見賈青雯和陳晏芳這樣,反倒還不好意思起來,“哎喲喂,這些活我們一下就做好了,哪裡還用的著你們。”
陳晏芳嘴巴比較靈活,她趕緊接上話,“我們都來到這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幹活哪有隻有一個人幹的。”
把東西收拾好很快,但是這短短的時間陳晏芳賈青雯就和一幫大人打好了關系,不管男女,都能聊起來,甚至一幫婦女叫她們已經從‘老師’變成了名字。
臨走前,她們還去窗前看了一眼自家的孩子,當看到在家裡調皮搗蛋的娃現在乖乖坐著,嘴裡念著自己聽不懂的東西,好幾個都流了眼淚。
“讀書好,讀書好啊,讀書就能出去了,不用在這裡熬。”方才那個金子的母親抹著眼睛說道。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悄悄往後走,不敢打擾孩子,陳晏芳看著她們這樣,也不好勸阻,看著她們平緩好心情走了出去。
不過,陳晏芳看著走在最後的一位婦女,她很瘦,非常瘦,又瘦又黑,頭上的頭發也亂糟糟的,衣服也很多補丁,不過陳晏芳能在她的五官上看到一點熟悉的影子。
“等會,您是春花的媽媽嗎?”她沒忍住,還是叫停了,被叫住的婦人吃驚抬頭,臉上茫然,還能從雙眼裡看出一絲害怕。
陳晏芳立刻回過神來對方是誤會了,趕緊擺手,“沒事沒事,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春花,她很乖,放心吧。”
聽到陳晏芳的話,其他停下來的婦人看了一眼站在最後的黑瘦婦人,都沒有等她,徑直走了,陳晏芳看著她們的態度,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沒有多想。
“春花媽,那個春花幾歲了?我們問她的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陳晏芳輕聲問道,看著如同驚弓之鳥的春花媽,有些奇怪。
自己也沒有那麼兇吧。
“十……十一了。”婦人垂著頭,支支吾吾也是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陳晏芳雖然奇怪但是也沒有多問,只是暗暗記下來,對著春花媽說,“難怪她最高呢,是這幫孩子裡最大的了,就是春花膽子小,什麼話也不敢說,還有班上有個孩子說春花是他媳婦?”
這個問題藏在她們幾位心裡很久了,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男孩理所當然的欺負春花,她們去問就說這是他媳婦,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
這怎麼能行呢?
剛好也是今天看到春花的母親,陳晏芳就想著提醒一下,可沒想到說了這句話之後,婦人反倒激動了起來,“老,老師啊,那就是他媳婦兒,他兩定下來了,等長大就結了。”
陳晏芳懷疑自己聾了,不然怎麼會聽到這種話呢?她不可置信看向春花母親,一個黑瘦的婦人,膽小怕事,但是對這件事格外坦然,甚至眼裡有一絲慶幸。
慶幸什麼?
“春花媽,春花才十一歲!鐵蛋才九歲不到,他現在就已經整天打罵春花了。”
在學校的時候她們還能看著,但是回去呢?放學呢?
她以為是孩子玩遊戲,沒想到真是真的。
聽到陳晏芳生氣的聲音,春花媽抖了一下,好似被嚇到了,但是在對待春花的這件事上,她又格外的坦然,“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她以後有依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