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三郎忽而發現,秋鶴臉上出現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神情。自打他認識秋鶴以來,這個女孩由於被保護的太好,她柔軟,膽怯,甚至在被自己侵犯時,說話的聲音都不敢高一點。在她的逆來順受中,他一次次的品嘗到興奮與快感。
可此刻,她的神情冷漠剛硬,似乎周身都長出了刺。
“井上先生,我跟你說實話吧。”油燈的火苗在兩人之間忽短忽長,秋鶴壓低嗓音,“現在外面到處都是燕朝的衛兵,你如果想活命,就帶我一起逃出去。”
井上三郎目光霎時兇厲:“你騙我?”
秋鶴沒有回答他,卻是將夏綾多拿給她的那幾盞油燈全都拿出來,將油潑在地上,床上,簾子上。而後,她將手中那盞燃著的燈也傾倒,明火一遇到油,迅速舔舐了整個房間。
在熊熊烈焰中,秋鶴對井上三郎道:“井上先生,這亂局是唯一的機會,請帶我離開吧!”
在隔牆的另一側,夏綾一收到錦衣衛的訊號,就一直守在牆邊聽隔壁的動靜。
她清楚的聽到,秋鶴對來人稱呼為井上先生,且對方的回答與先前秋鶴交代的情況也能對得上,這讓夏綾定下心來,這次一定是抓到對的人了。
可不過寥寥幾句,隔壁房中的人卻不再說話。就在夏綾以為錦衣衛要甕中捉鼈時,卻忽聞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味。
她猛然抬頭,見同秋鶴房間連線著的那條繩子獵獵燃燒了起來。
夏綾驚得一下子站起了身,就在這時,燃燒的繩子突然從中間斷開來,長的一段蕩下來掃在了簾子上,霎時又引燃了新的火舌。
她忙拽起床上的被子去撲火,可火勢蔓延的極為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瞬間便吞噬了半個房間。濃煙嗆得夏綾喘不過氣來,火舌將她逼得一步步後退,直到與鐘義寒的房間相隔的那道小門前。
夏綾急著要將房門開啟,可不知是她太過焦急,還是門栓在熱浪下變了形,竟無論如何都無法拉開。
“鐘大人,鐘大人!”夏綾捂住口鼻,奮力拍打著門板。可她越是喊的大聲,嗆進她咽喉中的煙就越多,讓她愈發難以喘息。
鐘義寒原本也在仔細聽著隔壁房間中的動靜,這突如其來的拍門聲倏忽間驚擾了他,轉身便發現,似乎有隱隱火光從隔門另一側跳抖。
他立刻意識到是哪裡出了岔子,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想將門拉開。可在他這一側門本就是反鎖的,哪裡是靠人力就能拽的開的?
鐘義寒心中罵了一句,向後退了兩步,緊接著猛地沖上前去一腳踹在了門板上。
隔門應聲而破,連帶著門後近乎要昏厥的夏綾一同倒在了地上。
鐘義寒沒想到火勢竟起的如此之快,他一把拽起摔在地上的夏綾,半拖半抱著她從自己一側的屋門中逃了出去。
夜晚沁涼的空氣灌入夏綾的胸膛,讓她似乎在快要窒息的深水中一下子浮出了水面。她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蹲在地上昏天黑地的咳嗽了起來。
在她終於喘勻了氣能開口說話時,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已如砂紙一般。
“多謝鐘大人救命之恩……”
鐘義寒喘著粗氣擺擺手,示意夏綾先往上看去。
在這排罩房的另一側,已經完全燒起來了,火光沖破了屋頂,將天空幾乎都映成了赤紅色。
夏綾瞳孔驟縮,她立時明白過來,這火就是從隔壁屋子燒過來的,毫無疑問,是秋鶴故意放了火。
“人呢?”她來不及顧及胸膛中的劇痛,抬腿便跑,“這丫頭是要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