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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心事
寧澈和寧瀟兩兄弟站在乾清宮前的漢白玉墀臺,無奈的看著夏綾領著狗子一口氣出了月華門。
寧瀟抬起頭看了看身邊的兄長,默默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哥,你可真厲害。”
“嗯?”寧澈低頭看他。
小孩子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喬喬姐脾氣這麼好的人都能讓你給惹毛了。哥,你到底幹什麼了?”
寧澈很想在孩子腦袋上打一巴掌,但較高的涵養還是讓他剋制住了自己。他嘆了口氣:“三哥兒,你哥我這回,可能真遇上點麻煩了。”
與此同時,在乾清宮殿內的某個地方,也有人同樣嘆了口氣。
譚小澄終於等到了下值的時間,他可以去找小湯吃粽子了。可他心中並沒有那樣多的喜悅。
方才皇上讓他退下去,他不敢不從。但他也留了個心眼,沒有走太遠。所以小喬同皇上的那段對話,他全都聽見了。
在那以前,他一直覺得陛下是個過於理智的人,且他也從來都認為,帝王就應當是冷峻的,令人畏懼的。所以他將自己在宮中戰戰兢兢的生活,也當做理所當然的。
可就在剛剛,他猛然發覺,原來皇上也是個有七情六慾的人,也有奈何不了的人。可他自己在這宮禁中,卻永遠不可能作為一個人來存在,而是一個只能逆來順受的奴婢。
譚小澄其實並不嫉妒小喬。因為在很早前他就已經明白,人和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但他依舊有些失落。
皇宮中的內侍,因早已失了根,都削尖腦袋想要往上走。所以有人願意去曲意逢迎,所以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坑害同僚。
可小喬卻是不一樣的。他來自行宮,在這乾清宮中也無依無憑,卻從不做那些勾心鬥角之事,也願意自己下功夫去學真本事。這讓譚小澄覺得,終於碰上了個同道中人,就算沒有靠山又怎樣,依舊能靠自己趟條路出來。
可如今他才意識到,自己終將是個獨行者。
內侍無法有自己的後代,所以內侍間歷來有認幹爹的傳統,既是延續父子情誼的另一種方式,但同時也成了一些人鑽營的手段。
譚小澄也曾認過幹爹的。
那是個老雜役,汲汲營營半生,卻也沒撈上個一官半職。可他對譚小澄卻是真的好,手把手的教他,在這宮禁當中應該如何生存下去。
後來他死了。譚小澄為他送了終,從那之後,他也再沒認別的人做過幹爹。
可沒有幹爹庇佑的小內侍,就如沒有父親的孩子一樣,太容易被欺負。譚小澄已經記不得自己吃過多少苦,挨過多少頓打了。他全都是靠著自己,一步步從一個下等雜差到了東宮,乾清宮,而今又入了司禮監。
可即便已做了秉筆,他還是時常覺得自己是個異類。司禮監其他幾位秉筆,皆是何掌印從內書堂一手提拔上來的,只有他自己,是皇上讓他補個漏,才撿了這麼個差事。
他從未在內書堂讀過書,都是自己零零碎碎學來的,也就無形中比其他人矮了一頭。司禮監之所以能做內府第一署,是因為掌管著批紅的權責。可皇上雖給了他秉筆的位置,卻也只是讓他整理昭仁殿的書籍,從未同他提過批紅文書之事。因此何掌印與其他幾位秉筆,也從不同他來往。
這讓譚小澄感到恐慌。他時常覺得,自己的能力是配不上如今這個位置的。他很擔心哪天自己會犯個什麼錯,又摔回到初入宮時那個人人都可欺淩的小火了。
若是隻有他自己,譚小澄或許還沒那麼怕。可是如今,他還有小湯。
小湯啊……
譚小澄一想到她,心裡覺得又暖和,卻又有些心疼。那麼好的一個姑娘,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若是哪天自己真的惹了主子不悅,她可要怎麼辦呢?
譚小澄咬了咬牙。為了小湯,他什麼累都可以受。
入夜後,乾清宮內的宮燈一盞盞亮了起來。
寧澈躺在藤椅上,舉著自己年少時寫的那本手劄,來回翻閱著。這些文字將他又帶回了那段獨屬於他與夏綾的記憶中,寧澈回想起當時的種種,止不住的一直發笑。
這本手劄,是他們大概十六七歲時寫的,一直記到了宣明二十六年。但是後來,因為種種分歧與爭吵,在宣明二十六年秋天後,寧澈再沒有在手劄上落下一個字。
再之後,夏綾去了行宮,寧澈便更怕見到這本手劄。於是便讓人收到他看不見地方,他也不曾記起自己竟還寫過這麼個東西。
時隔多年之後,當寧澈再看到這些文字時,他倒是無比慶幸自己讓那段珍貴的時光在紙上留下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