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乾清值夜
寧澈每晚就寢的時間都很固定。
一到亥時三刻,在近前伺候的牌子便會呈熱水上來,洗漱過後,寧澈會倚在床上再看會書,子時之前是一定會歇下了的。
除非有緊急要事,在寧澈看書的這一小段時間裡,是絕對不敢有人打擾的。寧澈看書雜,天文地理兵法營造,什麼他都能看得下去,只不過苦於白天難找得到空閑。睡前這一小會,是他每天為數不多留給自己揮霍的時間。
而趁著這個功夫,晚上在殿內直宿的內侍也需為上值做好準備。
譚小澄領著夏綾先在管事牌子跟前點了卯。此時的乾清宮中,白日裡在殿內伺候的秉筆及牌子等人都還在,正將聖駕寢閣外的所有燈盞換為暗燈。
譚小澄朝夏綾打了個眼色,兩人不言聲的往禦茶房走去,在置物間中將值夜要用的東西都取過來。
“小喬兄弟,這個你先拿下。”譚小澄拿了一盒疊的細軟平整的方巾和一隻小碳爐給夏綾,自己又用漆盤端了一套茶具下來。
他壓低聲音道:“等一會直宿的時候就不能說話了,我先跟你說說晚上這值該怎麼上。”
“一般情況下,萬歲爺晚上睡覺的時候,大概會醒一兩次。有的時候是要起夜,有的時候是要喝水,還有的時候只是醒一下,可能會問幾更了。主子也有睡不著的時候,他實在入不了眠也會跟外面守著的人說說話。”
“值夜的時候咱們不能進最裡面的寢閣,只能在外間守著。主子起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伺候,所以這個時候不用進寢殿,第二天一早自然會有管淨者將恭桶取走。”
“但若是主子想喝水,咱們就得進寢殿去伺候了,這水不能太熱也不能太涼,需得一直在這碳爐上溫著。到時候我就把茶盞在簾子外呈上去,等主子喝完了會把杯子遞出來,這個也我來接。有時主子喝完水後會想擦擦嘴,如果需要的話你就再把巾子呈上去。一定要記得,這巾子只能用一次,主子用過的可千萬不能再放進盒子裡了。”
夏綾光聽就知道這活不好幹。相比之下,擦地這種粗活竟然都顯得輕鬆了起來。她問:“那我怎麼知道他是要起夜還是要水喝啊?”
“打起精神仔細聽。”譚小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小喬兄弟,以後當差多了你就知道了。從主子有沒有翻身,起來的快慢,呼吸的輕重,都能聽得出來。有人當差當不好,是因為他們偷懶,主子睡的時候他們也睡,自然伺候不周到。但我值夜的時候向來連盹都沒打過,就聽著更鼓房的打更聲數時辰,主子問話的時候,我都能答得上來。”
夏綾都開始有些佩服譚小澄了。
“小譚哥,你心太細了。”
“嗐,當差麼。像我這種沒什麼門路的,不就得靠自己想的周密,才能每一步都走穩些麼。對了小喬兄弟,我還有個法子也可以跟你說一下。”
他說著抖了抖自己的手腕,露出腕子上纏著的三種不同顏色的絲繩。
“主子晚上要有什麼動靜,咱們都得記下來。萬一第二天禦體有恙,太醫院問起頭天晚上皇上就寢的情況,咱得答得上來。”譚小澄指了指手上的繩子,“主子每起次夜,我就在黃的上面打個結,每喝一回水,我在白的上面打個結,每咳嗽一回,我在紅的上面打個結。我記性沒那麼好,所以就用了這麼個笨辦法,如果你需要的話,以後也可以用這個法子。”
這倒真是個好法子。夏綾心裡默默想,如果自己真的只是個剛入宮不久的小火者,要是能被譚小澄這樣的人帶上一帶,倒也是件幸事。
雖然值夜這事,於她而言屬實是有些畫蛇添足,但夏綾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來了,就一定不能給譚小澄拖後腿。
“小譚哥我記下了,之後再上值的時候,我也學你。”
譚小澄點點頭:“小喬兄弟,最後再囑咐你一句,夜裡在禦前伺候的時候,一定不能說話也不能出聲音,完事之後立馬退出來。行了,時候差不多了,咱們準備上值吧。”
寧澈只要一將床簾打下來,就意味著準備安寢了。
這時管事牌子會進寢殿熄燈,只餘下兩盞暗燈,之後同幾位秉筆及其餘不直宿的近侍,在寢殿外磕過頭後退出乾清宮,將宮門闔上回各自直房歇下。
靜謐的深夜中,乾清宮內醒著的人便只剩了夏綾與譚小澄。兩人一左一右,傍著寢殿門兩側各自席地而坐。碳爐在譚小澄那一邊,黑暗之中有微弱的紅光自風口處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