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傍晚,他去到茶館,果然見戒律早早的來了,便坐在她對面。
戒律見他到來,十分自然的幫他倒茶,卻見他似有心事,便問道:“是今天出什麼事了嗎?”
懸彧先是搖頭,然後抬眼與戒律對視,眼神中也似乎帶著幾分小心似地望著她,輕聲喊了下她名字再沒了下文。
好在戒律也是個心思通透的,解下自己腰間用紅繩穿著的銅錢護身符,放在桌子上推給懸彧,面上似乎能看出一點笑意:“我弟弟曾說,銅錢避災,紅繩結緣。不知太傅,可願收下?”
懸彧想伸手去拿,卻又慢慢將手指握回了掌心:“此物對你十分重要,我怎麼能收。”
“但我弟弟也說過,舍不捨得,也要講究個緣淺緣深,到了用它們的時候,用就是了。”戒律又將銅錢向前推了一點,“我已經為太傅用過一次了。”
或許那時,他們就已經結下緣分了吧。
懸彧看戒律的手指摁在紅繩銅錢串的一端,只覺得身體發麻,電流彙聚頭頂,眼眶瞬間盛滿淚水。
他終於伸手,握緊了那份緣,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突然,臺上醒木一響,兩人下意識向臺上看去,只見立領白衣的年輕人對著臺下拱手道:“小生不才,只知那第一任、第三任、第四任和第五任共魂者之事,昨日已全部講完,今日特來與列位拜別,感謝各位多日以來的捧場。”
白衣人說完,側身讓了另一位說書先生上臺,醒木又是一響,兩人都收回了視線。
戒律看懸彧眼睛濕潤,還掛著兩行淚痕,掏出帕子遞給他。
懸彧才像回魂了一樣,忙接過手帕,慌亂地擦幹淨眼淚,又想到另一隻手還握著那串紅繩銅錢,不知怎麼的將手帕和銅錢一起收入了自己的衣袋裡。
戒律看著他的動作,有點意外,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之後雙手十指交織頂住下巴,看著懸彧慌亂的樣子:“既然那位夢書先生不講共魂者的事了,我們走吧。”
……
轉眼,又逢一年年關,言澤設宴招待,雲海好不容易應酬完一幫難纏的人,想去找懸彧吵嘴撒火。
結果見懸、戒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一起,碰杯飲酒眼神拉絲,完全是一副如膠似漆的樣子。
雲海嫌棄的打了個寒顫,但還是不服氣的上前:“你們兩個!這是要我掏喜錢是吧!”
戒律輕微點頭,懸彧則得意挑眉:“那是自然!”
“哪有跟媒人要喜錢的!”雲海坐到他們對面,身體前傾伸手勾勾手指,“你們應該先把我的媒人錢給了吧?”
懸彧也不與之爭論,從腰間的儲物飾品中掏出一小袋靈石丟給雲海:“確實該好好謝謝你這位媒人。”
雲海掂了掂重量,又扒開袋子看了一眼,滿意地繫上:“算你大方。”
之後又從自己懷裡拿出一袋靈石,轉手將兩袋一起塞給了戒律,對著懸彧示威:“給,嫁妝!以後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就跟我爹一塊揍他!”
戒律捧著靈石,不解地看向雲海:“雲將軍這是……”
雲海推著讓她收下:“反正你也不跟你本家聯絡了,既然在我手下任職,四捨五入就是我雲家的人!給你點嫁妝不是應該的嗎!再說我爹那麼喜歡聽你倆的事……”
懸彧打斷他:“我倆的事?你傳訊息倒快,照你這意思,雲襲老將軍好轉還有我們一份功勞。”
雲海聳肩咬了一口靈果:“勉強有吧,對了,日子定下來了嗎?”
戒律收好靈石:“下月十五。”
“那不是花燈節嗎,好日子啊!”
懸彧看著戒律點頭:“是啊,好日子。”
雲海又打了個寒顫,拿著吃了一半的靈果跑了,那地方他可待不下去了。
幾天後的花燈節當晚,街道上燈火通明,而懸府內紅燭搖曳。
時間飛逝,正好百年過去,又是一年燈節,而懸府中,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