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覺沒有錯,清水悠確實有些心情複雜。
他們就這樣,接受了叫他主公嗎?
哪怕是現在這樣撲朔迷離的情況,他們對究竟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甚至在他們眼裡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主人莫名其妙失蹤了一段時間,又徹底變成另一個人重新回來。
在這整個過程中,他們是毫無疑問的無辜者。
出現問題的只有他,所以這種時候對他責怪、埋怨……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他們什麼也沒說。
刀劍們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擔憂,只需要確認他就是他們的主人這件事,他們就能給出毫無保留的信任與包容。
他默然片刻,久不說話的嗓子發啞:“……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嗎?”
燭臺切光忠立刻忍不住第一個問道:“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您睡了三天了!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清水悠搖搖頭,“沒什麼問題,是正常的,放心吧。”
壓切長谷部下一個立刻追問:“真的沒什麼問題嗎?您的臉色好難看,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對了、我熬了粥,您要不要喝點、還有別的菜,您一定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去熱……”
“打住。”清水悠不得不喊停,“別太緊張,長谷部。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審神者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存在,不會再因為這些原因再對身體造成什麼傷害了。”
壓切長谷部滿臉不贊同:“您怎麼能這麼想?您會覺得不舒服的不是嗎?”
清水悠:“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放心吧,我現在真的很好。”
在這期間藥研藤四郎也對他做了一些基礎的檢查,在這句話音落下之後,他也點點頭,“和之前的診斷一樣,大將很健康,身體沒有問題。”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露出一絲疑惑,“而且……似乎比曾經還要強健一些?”
在以前的時候偶爾清水悠會生一些小病,他會把霧驅散一部分讓藥研藤四郎檢查,所以藥研對他的身體情況多少有些瞭解。
那時候的青年,體質無論如何也說不上是十分健康。
他的膚色偏蒼白,無法進行長久運動或是劇烈運動。他時不時會生一些小病——因為誕生以來基本只與審神者接觸,所以那時的付喪神們,還不知道審神者的存在狀態是不會生病的。
所以其實不止藥研藤四郎,其他付喪神也都知道主人體弱多病。
現在藥研卻說他的身體比那時要好很多?
這話話音剛落,就見清水悠下意識抽回手,解釋道:“可能是因為這兩個階段狀態不同。”
一個是他病重當藥罐子時候分離出的一半異能意識,一個是徹底死後被時政撿走恢複到身體最佳狀態時的靈魂體。
這兩個自然不可能一樣。
但是這些要去解釋要說的又太多了,他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解釋完那一句,就又沒了下文。
坐在他旁邊的藥研藤四郎敏銳地察覺到,他似乎又散發出了一種不安的氣息。
不安……
大將在不安什麼?
不知有誰聽了這話,下意識感慨道:“說得也是呢,現在主公都能好好陪大家下地下城了,記得上次主公下地下城的時候,還因為總是體力耗盡,大部分時候都要人揹著走呢……”
藥研藤四郎愣了一下。
就在剛剛,聽到這段感慨的時候,他注意到大將的手指又微微顫動了一下。
結合前面的資訊,他腦海中忽然湧現出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測。
“大將……”他喃喃出聲。
在安靜的房間裡,他的聲音所有人都清晰可見。
“您難道……在害怕我們不承認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