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丸心底一驚,立刻便意識到情況危急,急急看向自家兄長正要開口,卻發現他似乎正盯著什麼走神。
“……兄長?”
他疑惑地想要順著看過去,卻還沒找到髭切的視線落點,奶白色發的太刀就已走了過去,抬手觸碰牆面上的什麼。
膝丸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個不起眼的橫槓。
讓他自己來說只會以為是普通刮花磨損的那種痕跡。
但髭切似乎看得很專注,膝丸莫名覺得此時此刻自己不該打攪他,於是沒有出聲。他本著揣摩兄長深意的意圖試圖看明白自家兄長到底在看什麼,又反複看了好幾遍,然而最後結論依然沒變。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很像刮痕的橫槓。看不出有任何機關。
“吶,研究丸,看明白了嗎?”髭切忽然問。
“是膝丸,兄長!”膝丸下意識糾正,然後誠實的搖搖頭,“沒有。”
髭切努力想了想,“唔……這麼看來,那時候你還沒來啊。”
“那次是我們第一次下地下城,主公也陪著去了。他說就像看孩子第一次上幼兒園一樣,不跟著一起他不放心,大家拗不過他,於是同意了他跟來。”
髭切抬起手,摸了摸牆上那道劃痕:“我們在那一次抵達了39層。主公說,下次我們會走向更遠的地方,所以要留個記錄。”
膝丸明白了什麼:“這個就是……”
“是呀。”牆壁上的刀痕很淺,髭切撫過,卻覺得它重得像是刺進了心髒,“那時是主人的心血來潮,手邊沒有工具,他便拿起了我。然後在這裡留下這樣一道痕跡。”
刀痕大都相近,在這樣的地方更是難以分辨。
但髭切只消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自己——主人親手握著自己,留下的痕跡。
重回舊地……卻已物是人非嗎?
髭切低聲喃喃著,很快便迫使自己移開視線。他看向自家弟弟,卻發現對方如同一條落水小狗一樣,盯著那道劃痕,整個人蔫蔫的。
“……”髭切歪了歪頭,“還真是多愁善感呢,弟弟。”
“兄、兄長……”膝丸雙眼淚汪汪地看過來。
“真是的,這麼大了還撒嬌嗎?在這裡的當事人可都還沒說什麼哦?”
髭切摸摸自己的刀,轉過身去,打算先探查一下週圍情況,“唔……是39層的話,應該還算安全,先看看周圍情況好了。”
膝丸立刻吸吸鼻子追上去:“是!兄長!”
如果只是39層,對他們來說不會有太大危險。
膝丸是這麼覺得的,但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他發現髭切似乎比他要謹慎許多,一路上一邊放輕腳步隱藏蹤跡,一邊認真看著周圍場景,好像在研究什麼。
一直到繞過第三隊路上的敵刀,膝丸開始有些欲言又止,看看自家兄長,卻又沒敢問。
兄長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嗯,一定是。
兄弟兩人就這樣安靜地行走了不短時間,直到走到某條街的盡頭,膝丸看著面前的景象,驀地瞪大了雙眼。
眼前已再沒有通往下一條街的路徑,整個世界像是簡單粗暴地被割裂。那道平滑而切割得分外幹淨的裂面成為了一種看起來就覺得很不祥的水波紋狀薄膜,不論是誰看了都不會想要親自試試將手伸進去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