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會議在不同人的看法中都有所不同,審神者提出的建議當然很合他們的心意,這樣的選擇對審神者本人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幾乎可以說是所有人夢都不敢夢的方案,卻就這樣被提出。
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所以第一時間無人敢相信,他還特意做出了這樣的承諾與回複。
這是迄今以來最好的一件事了。
但是……
一期一振踟躕片刻,咬咬牙,忽然呼喚道:“三日月殿!”
不遠處的三日月宗近聞聲駐足。他轉過身來,臉上露出幾分驚訝:“哦呀。有人在叫我?”
那雙新月眼朝一期一振看過來,他端詳了一下藍發太刀的神色,不稍思索便已瞭然。
“看來,一期殿是有事情想同我講呀。”
一期一振幾步邁過去,停在他跟前。
他目光隱晦地打量一眼三條派好奇看過來的刀劍,石切丸不知是否是看出了什麼,很快拽著兄弟們離開。
“……三日月殿,”一期一振鬆了口氣,臨到要說出口之時,他遲疑片刻,反倒又吞吞吐吐起來,“小狐丸殿他,似乎沒來參與這場會議?”
三日月宗近彎起眼睛笑,“是啊,大概是覺沒睡足吧,哈哈哈。”
“這個時間確實早了些。”一期一振應和。
他的注意力不在小狐丸身上,最終還是把自己在意的事問出了口:“三日月殿認為,這位審神者是個怎樣的人呢?”
都已到這時候才來糾結這件事,似乎已經太遲。三日月宗近卻認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後說:“如果不是在這裡,我想,他應該會是一個很不錯的主人吧。”
一期一振:“那——”
“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少麻煩他才對呢。”三日月宗近說道,“你覺得呢?一期殿。”
“……”一期一振沉默下來。
旁邊粟田口的短刀們懵懂地望著他,不明白這是在說什麼,打刀鳴狐抬手一把摁住自己肩上狐貍,後者不甘不願地閉上嘴。
三日月宗近似乎不介意他的沉默,呵呵笑了兩聲,便率先結束話題。
“天色還早,看起來夠我回去睡一個回籠覺,老人家需要足夠的睡眠啊——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一期一振沉默著,往身後大廣間的方向望了一眼,他們走出來的時間不長,裡面燈還亮著,審神者與已然做出選擇的鶴丸殿還沒有離開。
他們在聊些什麼呢?
今夜看見鶴丸殿的模樣,還是頭一次見他那般放鬆——這個本丸的氛圍,早在無知無覺的時候就已沉重得連鶴都無法展翅高飛了。
今天他卻像是看見了久違的天空一般明媚。
肩膀忽然被拍了拍,一期一振回過神,看見鳴狐對他搖了搖頭,身後他的弟弟們都擔憂地看著自己。
他很快將所有憂慮情緒都掩藏下去,揚起溫柔的笑:“抱歉,耽擱了一些時間。天還沒亮,還困嗎?要不要回去睡覺?”
小短刀們紛紛搖頭。
他們一個一個上來,拉住一期一振的手、拽住他的衣角,乖巧得一點剛才的事都不提,只說要一期哥陪他們去玩蕩鞦韆。
小狐貍站在鳴狐肩上尖聲尖氣地道:“那個鞦韆可負擔不起你們所有人的重量啊!”
一期一振笑了笑:“沒關系,一個一個來就好。”
“想玩多久,我都會陪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