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清水悠喊住了他,“看起來,你們應該也不會繼續休息了?麻煩幫我帶一句話吧。”
“請大家收拾一下,到大廣間來。”
加州清光離開了,清水悠慢吞吞下床,看一眼還站在旁邊的鶴丸國永:“我要換衣服。”
“需要我幫忙嗎?”鶴丸國永笑吟吟問。
清水悠無情地把他推出了門。
只剩下自己的這段時間讓清水悠稍微冷靜了一下,他換好衣服,站在窗邊吹了吹風,明明睡眠不足,卻半點不覺得睏乏。
他深深吸一口氣,推門出去,鶴丸國永就乖乖等在門外,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一起下樓。
清水悠覺得自己應該有很多問題。
但當他開口,他發現自己現在只想詢問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叫我主公?”
鶴丸國永先是問:“難道您現在不是我的審神者嗎?”
隨後又正了正顏色,聲音被安靜的夜晚襯得靜謐:“我沒有講過吧?我其實沒有見過我的審神者。”
他剛被鍛出來,對方就失蹤了。在一開始甚至有不少失去理智的付喪神將懷疑的視線投注至他的身上,所幸被其他人攔下。
所以他與那位審神者幾乎沒有交集。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能記得的就只有他還在鍛刀爐裡時,對方嘆息一般說出的一句話:
——“要是能真切見你一面,就好了。”
這句話是他對那一位唯一的記憶,也是他留下來幫助這個本丸尋找主人的其中一個原因。
給予了自己人身,卻連這樣一點小小的願望都無法滿足,豈不是有點太吃虧了?
他想找到那位審神者,想和他“見一面”,然後就算作自己完成了約定,之後想要做什麼都不再有束縛。
在那時,他的目標是成為一隻能自由翺翔的鶴。所以他執著於留下。
可現在……
他甘願為自己重新束上韁繩。
“這麼算下來,我們的目標並不沖突,對吧?”鶴丸國永笑著道,“人類總會在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想法,雖然我只是刀,但既然我擁有了人類的外形,學會人類的思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清水悠靜靜聽著,待他說完,忽然停下腳步。
“我尊重你的選擇,”他說,“但有一點我不認同。”
鶴丸國永露出洗耳恭聽的神情。
清水悠:“我不會束縛你,籠養鳥兒是扼殺天性的做法。”
“你還是你。不論是想要振翅高飛、還是安居築巢——”
“這一切,全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