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就收拾收拾睡覺。
……
…………
清水悠猛然坐起來,捂著腦袋蹙起眉,低聲喃喃:“……嘶,還有、兩頁,我有沒有……”
話說到這裡,他忽然卡了殼。
他在說什麼?
——他想說什麼?
他下意識往書桌上看去,那裡攤開著熟悉的刀賬,左厚右薄,看起來已經翻到了頭。
“刀賬?”清水悠走下床,“怎麼會這樣放在這裡,我看到一半就睡著了嗎?那樣不應該是趴在桌上才對……”
他朝桌邊走去,頭也不回地喊:“鶴丸!”
喊了兩聲,卻無人應。
清水悠反而反應了過來,搭在桌邊的手指一頓。
鶴丸國永是他在這個本丸所見暗墮氣息最嚴重的一振刀劍。
不管是誰當近侍,恐怕都輪不到他,他的天守閣結界也應該是將這類危險人物抵擋在外的。
他怎麼會——
“喲。”窗外傳來輕快的嗓音,“叫我做什麼?”
清水悠條件反射抬了頭。
那樣的景象落入眼底,看上去毫無差錯,大腦判斷安全,心底卻訴說著危險。
黑色的鶴降落在窗臺,詢問的語調一如既往風一般輕盈。
高空在他他背後懸掛一輪巨大血月,不詳的暗光並未打在他臉上。清水悠一反常態,像是忘記是自己首先進行呼喚,他用目光描摹著鶴丸國永的眉眼,最後深深落入那雙眼中。
金色的、黑暗中依然微微發亮的眼眸,像是夕陽映照的河面,而那上面攏起一層朦朧的紅霧。
沒有那麼明亮的金眸與希望的色彩不再相關聯,反而像一道安靜、不易發現,卻有足夠危險性的漩渦,當人們發現之時往往為時已晚,只能被它捲入淹沒。
清水悠透過那雙眼睛,忽然想起上次向他提出的問題,想起那時自己看見的是什麼景象。
濃鬱厚重的黑霧比起第一次相見已少了許多,他能勉強看清太刀的臉,卻依然看不清具體輪廓。
但他望著那雙不甚清晰的眼,腦海中不合時宜想起一抹完美無瑕的金色。
“審神者?”
黑色的鶴歪了歪腦袋,眼底的色彩單純又粘稠。
房間裡的少年沒有應他的話。
鶴丸國永甚至覺得,似乎身後的血月都要比自己有存在感。
在他自行糾結是否要將對方喚回注意之時,清水悠慢慢有了動作。
他向前走出一步,將先前被嚇到而退開的距離拉近。
接著,他伸出手,在鶴丸國永訝異的目光中,緊緊攥住對方的衣擺,語氣比起請求,更像在提條件。
“鶴丸殿,請讓我替你手入。”
“——拜託了。”
血色天空下,少年黑眸亦染上不詳色彩,如同巫師手中受到詛咒的魔鏡。
裡面倒映著一隻黑色的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