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刻鐘時間,蔣慧雲覺得腳上的扭傷好多了,她繼續留在錦墨院也沒意思,反正想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便說要離開,讓下人給她找來軟轎,抬著她回去了。
蔣慧雲這麼怒氣洶洶地跑來吵鬧了一通,又跟春暖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然後又這麼安靜地奇異地讓人抬回去了,春暖從頭到尾把事情想了一遍,到最後也沒想明白蔣慧雲跑來錦墨居究竟是來幹嘛了?
要說蔣慧雲是來找她打架出氣教訓她的吧,可蔣慧雲剛出手還沒佔到便宜就自己摔了一腳扭傷了腳,明明大呼小叫地叫嚷著要讓蔣氏狠狠地教訓她,可是到現在蔣氏也沒有過來,更沒有找人來興師問罪,唯一幹的一件事,大約就是告訴她顧鴻遠有一個極喜歡的人,以為她會為了沈月梅吃醋,然後找顧鴻遠大鬧一場嗎?可她並不想這麼做,也不嫉妒羨慕沈月梅,反而希望顧鴻遠能夠早日找到她才是,然後她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春暖一手支額,眼望著視窗出神,心想著顧鴻遠都出去了一晚上再加一個白天了,也不知道他找到人沒有?
半下午的時候,安平進來跟春暖稟告,說蔣家來了人,去看了扭傷腳的蔣慧雲。春暖心裡咯噔了一下,暗道蔣家人會不會來找她算賬,畢竟蔣慧雲是在跟她動手的時候才摔下臺階扭傷腳踝的。
“蔣家人有說什麼嗎?”春暖有些擔心。
安平搖了搖頭,道:“蔣家人沒有提表小姐腳扭傷的事,而是說表小姐在侯府待的時間太長了,該回去了,是專門過來接表小姐回家的。”
“那她願意回去?”蔣慧雲過來侯府住,就是為了顧鴻遠,怕是不會輕易答應回去。
安平笑道:“來的人是表少爺,表小姐的大哥,表小姐最怕他了,表少爺發了話,表小姐再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春暖心道:原來如此。
一個時辰之後,蔣慧雲就被她的大哥帶走了,到她離開武勇侯府,也沒有人來找春暖算賬,春暖便放下心來。
天將黑的時候,顧鴻遠都還沒有回來,安心進來稟告,晚膳已經備好,問春暖在哪裡用。春暖想了一下,讓安心把晚膳擺在了偏廳,她過去偏廳用。
晚膳只有春暖一個人用,春暖就只讓廚房做了兩菜一湯,一個香芹幹煸牛肉絲,一個上湯蝦仁豆腐,一個涼拌黃瓜。
春暖一個人坐下用晚膳,菜都是廚房的大師傅做的,味道很不錯,春暖吃得很滿足,胃口一點都沒有因為顧鴻遠的事情受影響,一個人吃完了一大碗飯,還喝了一碗湯,就連候在旁邊的安心和安平都覺得格外詫異,她怎麼胃口這麼好,不過轉念一想,胃口好總是好事,也就隨她去了。
吃完了飯,春暖又到院子裡去轉了一圈,直到半個時辰後才回房。
屋裡點了燈,春暖坐在屋裡的榻上,吩咐安平讓下人去準備熱水送到浴房去她好沐浴,“水裡面撒些幹花瓣,那天用的那個桂花的味道很好聞,我很喜歡。”
“好,奴婢這就去。”安平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剛走到門口,碰到消失了一天一夜的顧鴻遠回來了。
“二公子。”安平向顧鴻遠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春暖聽得動靜,抬眼往門口的顧鴻遠望去,見他還穿著昨夜的那身深藍色錦袍,迎著燭火的光芒從門口走進來,眉眼清雋,氣質冷清,透著一股疏離感。
“回來了。”春暖坐在榻上沒有起身,只淡淡地問了他一句。
或許是察覺到了春暖的冷淡,顧鴻遠往她看過去,銳利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掃了掃,敏銳的捕捉到她神情中的一絲不悅,雖然她極力的用面無表情來掩飾,但還是讓他發現了。
他提步向她走過去,在她身前停下來,低頭看著她,目光裡有著抱歉,道:“我昨天晚上有急事就出去了,沒有來得及跟你說一聲……”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春暖打斷他的話,對他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勾起唇角道:“我們當初簽協議的時候就說好了,我不會幹涉你的私事。”
顧鴻遠聞言目光一沉,黑色的眸子彷彿幽暗的深潭,他盯著她的臉,眼眸裡有複雜的情緒,開口道:“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我沒生氣,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高興都來不及。”春暖笑著搖了搖頭,從榻上站起身要往外走,“我去浴房沐浴了……”
“春暖……”顧鴻遠想伸手去拉她。
“別碰我!”春暖嫌棄地側身往後一躲,因為力道過大,一下子撞到了身後的小幾,只聽得哐當一聲脆響,小幾被撞翻在地上,擺在小幾上的茶盞也應聲而碎,頓時摔成了無數片,碎片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