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錦墨院,春暖都還在想著被留下來的孫氏,不禁替她擔心,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不知道該如何照顧蔣氏?蔣氏這人表面上看起來溫和,但脾氣不是很好,特別是生病的時候,性格更加古怪,有時候半夜起來不睡,要人給她捶背捶腿,照顧她的人非常辛苦,白天累了一天,晚上還不能休息,春暖上輩子就親生體會過。
上輩子春暖照顧蔣氏的時候,她的想法很單純,並沒有往深處想過,只以為蔣氏是生病不舒服,才會那麼折騰,因為她爹傅向榮生病的時候也心情不好,病人應該都是一樣的。
但是現在,春暖站在旁人的角度看這件事,就發現蔣氏那個時候那樣做根本就是故意的,因為蔣氏跟外面那些傳流言的人一樣想法,也覺得她是掃把星,是她害了顧鴻安,又害了她,所以蔣氏那個時候是巴不得把她折騰死的。
想到這些春暖就不寒而慄,她的臉色變得很不好,血色盡失。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顧鴻遠察覺到春暖的異樣,目光關切地看著她。
“沒什麼……”春暖不好告訴顧鴻遠有關蔣氏的狠毒和陰狠,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只搖了搖頭躲開他的視線,“我去屋裡躺一會兒就好了。”
春暖起身往內室裡走,顧鴻遠看了不放心,伸手扶住她,“我扶你進去。”
到了內室裡,顧鴻遠把春暖扶到床上躺下,又道:“我讓人去給你請大夫。”
春暖拉住他的袖子,堅持道:“不用了,我就躺一會兒就好了。夫人還生著病,我剛去看了她回來,接著就請大夫,傳出去還不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說我。”
顧鴻遠想了一下也是這個道理,春暖要是這個時候請大夫,指不定外面的人要如何說春暖。他也不希望春暖被人議論,便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那我陪著你,你要是真有什麼不舒服就一定要告訴我。”
春暖抿了一下嘴角道:“不用了,你要有事就去忙吧,有安心和安平照顧我就好了。”
顧鴻遠卻道:“當初我讓你嫁給我的時候,我說過要好好照顧你的,你要是有什麼,我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承諾。”
聽到顧鴻遠如此說,春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讓顧鴻遠留下,安靜地躺在床上。
顧鴻遠道:“你睡一會兒吧,我就在旁邊守著你,有事你叫我。”
春暖“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顧鴻遠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拿了一本書,就坐在床邊安靜地看書。
屋裡很安靜,春暖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但是她睡不著,腦子裡想著很多的事情,上輩子的事和這輩子的事,亂七八糟的交織在一起。
春暖的腦子裡實在太亂了,她又睜開了眼睛,側頭看向床邊的顧鴻遠,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顧鴻遠,你覺得夫人是一個怎樣的人?”
顧鴻遠從書本上抬起頭,深邃的目光落在春暖臉上,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就是忽然想問一問。”春暖藏在被子裡的手抓緊了被子,想起蔣氏就覺得她那個人極度表裡不一,顧鴻遠是蔣氏帶大的孩子,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蔣氏的為人是這樣的。
顧鴻遠把春暖的表情看在眼中,他發現了她的緊張和擔憂,雖然她極力地想表現得自然一點,但還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難道她知道了什麼?顧鴻遠心想。
“那你覺得她是怎樣的人?”顧鴻遠沒有直接回答春暖的問題,而是反問春暖。
春暖皺起眉頭,“我以前以為她是一個溫和可親的人。”
她說的以前是上輩子的時候,那個時候她真的太單純了,甚至有點蠢。
顧鴻遠心中暗道,以前以為?那就是現在不這麼想了?難道真是發現了什麼?
“那你現在又覺得她是怎樣的人?”顧鴻遠不覺得春暖突然問起蔣氏只是偶然,肯定有她的原因。
春暖斟酌著道:“我覺得她有點複雜。”
可不就是有點複雜,是很複雜。
顧鴻遠從小跟在蔣氏身邊,知道了解得多了,也就淡定了,他輕笑了一下,對春暖道:“人不都是複雜的,哪有那麼多簡單的人。”
說的也是啊,哪有那麼多簡單的人,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只怕人人都很複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侯府的環境就決定了一定不可能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