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和平時最多學習些專業課,英語只會在期末考試前突擊一下,但他怎麼就開始認真學習了……她想起他要保研。她也要保研。她可能是魔怔了,她想如果自己手中有什麼資料會不會給他……如果兩個人能一直在一起就給他,如果不構成競爭就給他,如果他也能幫助她就給他,如果……那就直接給他吧,為什麼要想那麼多,一份資料而已,有他重要嗎?況且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資料”!
陳憐感覺自己的胸腔劇烈地起伏。她攥起手,平複片刻後才走過去,坐到他面前的座位。
“在複習嗎?……”她笑著從書包裡一樣樣翻出筆記本,草稿紙,筆袋,“開始好好學習準備保研了?那我們可以,”她微微輕下聲音,垂眼,“公平競爭了。”
他抬起頭。
“不是。”他把單詞書翻到封面,“我打算考研了。”封面上標識的是考研必背單詞。
她愣了一下:“……你不是說保研嗎?”
“嗯,但我改變想法了。”他報了一個更好學校的名字。
“這樣。”她說著,開啟筆記本,點開頁面,開始敲字。過了會兒,她停下了,開始絞起手,發狠地捏緊。
“王朝和,”她忽然抬頭,但在他看來時移開視線,開口聲音越來越小,“你不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我最近都在想什麼……真要瘋了。”
在暑假時,她跟他講過些經歷,但莫名跳過了小伽的事情,彷彿對方那天的話確實撼動了她的什麼觀點。而此刻她拉他到圖書館外的茶水間裡,一股腦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秦伽的,莊雪的,還有剛才她對他的想法,好像他最終的態度就是她的衡量標準。
他聽她講完,果然抱抱她說“沒關系,都是正常的”。
“對不起,”她說,“我原本,真的不想再給你增加困擾……”她皺眉,“我應該再堅強一點,這只是小事……不,”她低下頭,“我到底該怎麼做才最好。”
他說:“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你幹不出真正的壞事。”
她靠在他的懷裡,半晌有些好笑道:“我真覺得這些是正常的了。”
“確實是正常的。”他說,“不要給自己壓力,不要過於擔心。”
“……你會討厭我嗎?”她低聲問。因為她還記得他說過,他喜歡的是她的純粹。
她還在隱隱抗拒改變的某一個原因,是害怕他的厭惡。然而一些東西確實發生了變化,她也已經無法再為他回到從前了。
他撫摸她的頭發:“其實,我會更心疼你。”
她心裡一顫。
深呼吸幾次,她好像能夠遺忘不安,然後又抬頭問:“你怎麼突然改變想法了?”她是知道他為什麼選擇保研的:為了堅持一貫的原則——用十分能力去獲取八分的成果,得到自由的權利,從而獲得理想的生活,進行寫作。
“不會是為了不和我競爭吧……”她說。
“不是。”
“那……為了以後寫作有更多物質保障?”她問。她想不出別的什麼理由了。
他笑著說:“可以算是,但也不只是為了寫作。”
她看著他。她有一種不知好壞的預感,那可能也是為了她。
“不用太焦慮,”他說,“我說過,如果有困難,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對。”
她於是有些說不出話了。半天,她只有輕輕“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