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鶴庭睨了慕白一眼,沒有接過杯子,眼神轉回到冷玉修身上,“這麼嬌氣,花小姐?”
似曾相識的一幕,再次上演。
只是這一次,他的逼迫愈發不加遮掩,愈發容不得她拒絕。
在今天之前,冷玉修沒想過會再遇到顧鶴庭,許多事過了也就過了,日子還得繼續。可命運弄人,誰叫他們又遇上了呢,當年是她負了他。顧鶴庭心中有怨,合情更合理,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出那一口氣而已。
欠的債遲早是要還的,還完了便也就了了。冷玉修知道自己逃不掉,索性迎上去。
她奪過慕白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辛辣酒精刺激著口腔,冷玉修嗆的險些落淚,紅著眼眶悉數嚥下,保持著微笑將杯子倒扣,“督軍,我先幹為敬。”
冷玉修的爽快並沒有取悅到顧鶴庭,愣怔過後,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她竟毫不猶豫喝其他男人用過的杯子。連顧鶴庭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為何要在意這些,可他就是在意了,不止在意,還對此非常的不爽,同時襲來的,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他又以什麼立場去在意呢?他們現在什麼都不是。
顧鶴庭咬著腮,從沙發上慢騰騰起身,接過慕白手中的另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拿起桌上酒瓶,先替自己倒上,又準備為對面的人倒酒。
慕白幾時見過冷玉修這樣喝酒,再下去怕是要醉,於是搶先一步捂住杯口,打起圓場,“督軍,不能再喝了,半夏一會還要上臺呢。”
顧鶴庭不說話,眯起眼睛看冷玉修,擺出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
他僅用眼神就能咄咄逼人,容不得半點拒絕,冷玉修也沒打算拒絕,轉身對慕白道:“督軍大駕光臨,花澗滿已是蓬蓽生輝,怎可擾了他的興致,一杯酒而已,無事。”
她字裡行間將他捧的極高,可越是如此,越顯疏離,顧鶴庭不滿,舉著酒瓶的手頓在半空,絲毫沒有要放下去的意思。
場面頗為尷尬,可當事人都說無事了,慕白再不願意,也只好松開手。
顧鶴庭一言不發斟酒,赤紅色液體流淌進雕花玻璃杯,濃稠的像血。
冷玉修將第二杯酒飲盡,臉頰開始泛紅。
慕白趕緊命人倒了杯溫水進來,緊張可見一斑。
冷玉修其實私底下會喝一點酒,壓抑的久了,酒精是很好的調節劑,微醺的眩暈可以讓人暫時忘記痛苦,把細小的快樂無限放大,逃避也好,自欺欺人也罷,她喜歡那種飄飄然的感覺。
然而這樣快節奏的飲酒,她並不適應,再加上上臺前沒有進食,胃裡空蕩蕩的,酒精灼燒,並不好受。
只是,顧鶴庭好像並不滿意,那雙幽暗瞳孔裡,依舊充斥著暴虐的欲,似要將她撕碎。
“花小姐好酒量。”顧鶴庭輕飄飄誇贊,再次給自己倒酒,又在冷玉修直勾勾的注視下,給她也滿上,一氣呵成。
“這第三杯酒,我敬你。”說罷,一飲而盡,眼神始終凝視著她。
三杯酒換五年,不過分吧?
慕白本來還覺得這位年輕的督軍識貨,可哪有這樣喝酒的,葡萄酒需要細細品,這位大老爺倒好,直接當水灌。他再也忍不了,伸手便要去奪冷玉修手中的杯子,卻與她手指錯過。
“好!多謝督軍。”冷玉修仰頭將滿杯的酒往嘴裡灌,喝得急了,紅色酒液從嘴角溢位,順著脖子下滑。
在慕白的錯愕和顧鶴庭的注視中,冷玉修將第三杯酒盡數喝下,整個人都輕飄起來,腳步虛浮,險些站不穩。
慕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勉強維持著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