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腮,側臉緊繃,憤怒到極致卻依舊讓人不忍挪開眼睛,冷玉修忽然很想哭,因為清楚今日過後,他的任何一種模樣都只會存在於回憶中,再也見不到了。
“沒鬧!”壓抑著哭腔,冷玉修惡狠狠開口。
顧鶴庭又往前走一步,額頭青筋凸起,瞳孔底色似濃稠血液,“冷玉修,記不記得我說過,你這輩子都走不掉的。”
他往前,她只好後退,很快便無路可退,硬生生被他堵在牆角,警告如冰冷海水呼嘯而來,“走不走,由不得你!”
冷玉修挺起胸膛,為自己爭取了一些空間,硬著頭皮開口,“顧鶴庭,你別告訴我,你玩不起啊?死纏爛打,可不是你的作風。”
她害怕眼淚奪眶而出,只能將他尊嚴踩在腳底踐踏,好逼他快點離開。
顧鶴庭哼了一聲,“你玩夠了?可我沒夠,要不要結束,我說了算!你要留,我偏不!綁我也要把你綁去京州!”
“顧鶴庭!”
冷玉修扭著身體想要掙脫禁錮,卻換來更瘋狂的壓制,她整個人被按在牆上,動不了分毫,下一秒,下巴被死死掐住,顧鶴庭徑直吻了上來,說是吻,更像是在啃噬,粗魯野蠻,無半點溫柔可言,比起親吻,更多的是一種赤裸裸的佔有。
只為證明她是他的。
冷玉修都快哭了,身體比意識率先沉淪,在理智快要崩塌前,她狠狠咬了一口,血腥氣頓時在口腔蔓延開來。
“嘶——”顧鶴庭倒抽一口冷氣,抬頭時,嘴角鮮紅,像一頭嗜血的小獸,可他不在乎,撲上來想要繼續親吻。
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她在他懷裡明明軟綿綿的。
情急之下,冷玉修從發髻上拔下發簪,對著自己的脖子就刺下去,聲音嘶啞,“你再碰我試試!”
尖頭紮進白皙的面板,血像紅豆蹦了出來,越聚越多,最後順著脖子滑進衣領。
顧鶴庭手上動作一僵,到底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我們之間,非要鬧到見血嗎?”他有些無可奈何,還有些心疼。
冷玉修雙眼噙著淚,骨子裡的倔強,讓她不願服軟,“是你逼我的。”都到這一步了,回不了頭了。
應該覺得恨的!可看著她的眼淚,顧鶴庭恨不起來。他朝著自己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事到如今,竟還心疼她,不爭氣的東西。
冷玉修屏住呼吸,握著發簪的手抖得厲害。
“你寧願死,也不願意跟我走?”
“是!”
顧鶴庭的臉繃得更緊了,他左手緊握成拳,砸了下去。
預料中的痛感沒有落下,一聲悶響落在耳邊,那一拳砸在了牆上。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冷玉修,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別後悔!”
說完,他沒有馬上離開,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自上而下盯著她,像是在等待,等待那最後一點她可能迴心轉意的機會。
下定決心要走的人,連爭吵都覺得是多餘,這種沉默有著摧毀人心的力量。
顧鶴庭最終在對峙中敗下陣來,轉身離開,背影決絕,不曾回頭。
失去支撐的一瞬間,冷玉修感覺渾身癱軟,靠著牆緩緩下滑,她明白這一轉身,便是一輩子。
痛徹心扉又如何?她只能是顧家的少奶奶。
眼淚無聲湧出,在意識混沌中,陷入黑暗。
再醒來是在床榻上,外頭天氣陰沉沉的,腦袋也昏沉沉的,喉嚨像火燒,冷玉修強撐著爬起來去倒水喝。
門外傳來細小的交談聲,起先她並沒有在意,可那頭越說越大聲,隱約好像還提到了她。
冷玉修走到門後,交談聲逐漸清晰。
“玉修為何遲遲不醒?”是顧鶴知的聲音。
另一道年邁的聲音響起,“大少爺,實在是大少奶奶的身子過於虛弱,再加上情緒波動厲害,心神交瘁才會導致昏迷不醒的。”
“可有法子灌些湯藥下去?”
“不可!”大夫聲音拔高,“大少奶奶胎像本不穩,若另服湯藥,怕是這孩子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