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修不免擔憂,“玉陵?怎麼跑那麼遠?”
顧鶴庭說:“我舅舅在那邊有些事,不方便親自出面。”
冷玉修又問:“什麼事?”
顧鶴庭珉著嘴,不說話。
冷玉修知曉高伯平交待的任務,十有八九是和政府機密有關,便也不在追問,而是伸手替他撣了撣肩上的灰,又整理了番衣領,“那邊不太平,你過去了自己萬事小心。”
顧鶴庭心中軟綿綿的,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頭頂叮囑道:“我很快回來,然後帶你去見舅舅,大哥最近回家的勤,你這幾日正好找個時間跟他說清楚。”
人這一生,會遇見很多分岔口,選擇變得尤為重要,她人生第一次分叉口是選擇跟冷晴回家,第二次是選擇進顧府,這是第三次。
會和前兩次一樣幸運嗎?冷玉修靠在顧鶴庭的胸口,聽見他的心髒平穩地跳動著,“撲通撲通”,堅定的讓人覺得踏實。
她微微勾起嘴角,自己都不曾察覺,答案毋庸置疑。
顧鶴知在第二天傍晚回的家。冷玉修進屋的時候,他如尋常一樣低著頭看報喝茶,聽見腳步聲也沒有抬眼。
冷玉修在他對面坐下,攥著手不說話,盤算著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顧鶴知先發問,“有事麼?”
他依舊戴著眼鏡,可冷玉修卻不怎麼敢和他對視,因為看見他那張臉,那個下午小閣樓裡的畫面就不自覺湧現出來。
“鶴知,我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顧鶴知放下報紙,挺了挺胸膛,他很瘦,在空蕩蕩的衣裳裡,沒什麼氣勢,眼神卻淩厲,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十分精明。
冷玉修咬著下嘴唇,沒有開口。
見她一本正經,顧鶴庭往前湊了湊,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開口,“跟我還有不好意思說的事麼?”
冷玉修手心攥得更緊,終於抬起了頭,直視他的眼睛,眼神平靜,聲音卻顫抖。
“鶴知,我們離婚吧。”
安靜......
空氣中除了安靜還是安靜,窗外的雨下個不停,噼裡啪啦打在芭蕉葉上,像是砸在心上,淩亂不堪。
對面的沉默愈發叫她不知所措,像是在等待被審判的犯人。冷玉修努力回想顧鶴庭的笑容,來給自己打氣。
顧鶴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慢放下,終於開了口,“是因為鶴庭?”他用了陳述句,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彷彿只是在問今天晚飯吃什麼。
冷玉修不覺得意外,反而鬆下一口氣,“是。”
顧鶴知笑著評價,“你倒是老實,我以為你還會再拖些日子。”
冷玉修問:“你早就知道了?”
顧鶴知反問:“你覺得呢?”
“什麼時候?”
顧鶴知臉上的笑淡下去,“重要麼?”
不重要。
冷玉修:“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