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在問她,實則壓根沒有給人反抗的機會,他既拋了魚餌,魚也上了鈎,這一趟怎麼都不能空手而歸。這個女人不安分,留在顧府,早晚是個禍害。
他轉身就要走,柳如夢哪肯,紅著眼沖上去,兩人再次撕扯在一起,她用了狠勁,對著顧鶴庭就是一頓撓,長尖的指甲在他的面板上刮出一道道紅痕。
“不讓我活,你也別好過!要死我們一起死!”她陷入癲狂,喪失理智,扯著男人往池子邊帶。
雨劈頭蓋臉砸下來,糊在臉上,脖子上的刺痛感還在持續,顧鶴庭知道應該是撓出血了,他受夠了這女人的胡攪蠻纏,大手一推,將她整個人推了出去。
橋上的青磚歷經長年累月的磨礪,異常平整,加上雨水的加持,柳如夢就那麼腳下一打滑,整個人仰翻進池子裡。
“救——救命——”她撲騰著求救。
顧鶴庭本能得想要往下跳,一隻腳剛踩上欄杆,就又頓住了。
見人落了水,冷玉修也不再躲著,沖進雨裡,三兩步跑到正在發呆的顧鶴庭身邊,“快下去救人啊!”
看見來人,顧鶴庭眼神閃過一絲詫異,打量著她半濕的衣裳,“你怎麼來了?病剛好,不能淋雨。”
冷玉修顧不得其他,推了推他,“別管這些,先下去救人。”
顧鶴庭身子隨著她推的方向晃了下,卻依舊沒有要下水救人的意思。冷玉修突然就懂了,看著他冰冷的臉頰,不由後退兩步,“你......”
顧鶴庭上前,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忙不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是她先撓我的。”
“鶴庭......”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被顧鶴庭打斷。他扭頭看向池子裡的柳如夢,臉色比剛剛更深,“這女人,是個禍害。”
“可是......”
“她欺負我也就罷了,可她不該欺負你。”他再次看向冷玉修,眼神裡帶著痛苦的猶豫,聲音卻異常堅定。
冷玉修的心髒突突跳得厲害,她知道顧鶴庭對自己有情,卻不曾料想,他竟可以做到這個份上。她無法窺見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到底隱藏著怎樣濃烈的感情,而這樣的感情,註定是灼人的。如果見死不救也是一種殺戮,那麼這份罪孽,就讓她一人承擔好了。
雨越下越大,掩蓋了池子裡的呼救聲,而黑夜,也剛好掩蓋了他們的罪行。
顧鶴庭帶著冷玉修頭也不回的離開後院,臨別前叮囑道:“回房吃藥睡覺,任何人問起來,就說吃了藥,睡得沉,什麼聲音都沒聽見。”
冷玉修的意識還是迷糊的,今天發生了太多事,顧鶴知的事還沒來得及說,又來了這麼一出,她來不及消化,木訥的回了句好,便回房了。
顧鶴庭目送她離開後,匆匆回了房。
那名長工還在菡萏閣等著,方才拖著柳如夢離開的時候,對著他使了個眼色。
見顧鶴庭回來,長工從角落閃了出來。
顧鶴庭沒有開燈,摸著黑走到櫃子旁,把提前準備好的一袋銀元取出來丟到桌上。
“連夜走,走得越遠越好。”
長工撿起錢袋,愣了愣,“二少爺,你一開始也沒說要我走啊。”
顧鶴庭冷冷睨他,“怎麼?你以為睡了三姨太,還能繼續留在顧府?”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長工解釋,“只是我一個人也就罷了,這不我還有一個年邁的老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