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抹淡紫色的身影還是沒能逃得過顧鶴庭的眼睛。
冷玉修一口氣跑回房間,惴惴不安一下午。此時在她心中,顧鶴庭和惡魔沒有區別,她談不上討厭他,可卻實實在在的害怕他,忌憚他。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了。
直到傍晚,屋外都沒再有動靜。晚飯時候,冷玉修仍是默默得吃飯,偷偷觀察著顧鶴庭和三姨娘。
一頓飯,從頭到尾,兩人都沒有正眼看過她,冷玉修心中也暗自鬆下一口氣。
今夜,顧鶴知仍舊沒有回來,冷玉修躺在床上,聽著外面淅淅瀝瀝又響起雨聲,腦海中又回想起下午的事。
深宅大院,總是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比起現在,她更懷念從前和養母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只是那樣的時光太過短暫,隨著養母的病逝,也戛然而止,她青澀的年華永遠停留在那個夏天,以及那幅不知道出自誰手的肖像畫。
她將手伸向脖子,想抓住養母留下的最後一點寬慰,每次覺得日子撐不下去的時候,她都會緊緊握著那枚長命鎖。
可是今日,脖子裡空空如也。
鎖呢?
冷玉修倏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在脖子上摸了摸,又在床上摸索一番,最後索性下了床,拿著油燈在房間裡找起來。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會掉哪兒去呢?
冷玉修突然想起,會不會是下午,著急慌忙跑回來的時候,落在院子裡了。顧不上外面還在下雨,她胡亂裹了件衣裳,一頭鑽進雨中。
順著下午的軌跡,一路尋到院子裡,太黑了,今夜又沒有月光,她半趴在地上,一寸地一寸地的找,雨水打濕單薄的衣衫,可冷玉修絲毫不在意,有許多事,她都不在意的。
唯獨這把長命鎖,是對她而言,頂頂要緊的東西。
“在哪呢?到底在哪?”
雨水冰涼,密密麻麻砸在身上,有些生疼,冷玉修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凍得有些僵硬了。
就在她快要哭出來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冷玉修順著往上,竟然看見顧鶴庭的臉,他撐著一把油紙傘,雨順著傘沿滴落,形成一圈水幕,將兩人罩在傘下。
雨噼裡啪啦猶如吶喊,顧鶴庭嘴唇動了動,蓋過嘈雜。
“回去!”
東西還沒找到,冷玉修不想回去,她也不想與顧鶴庭作對,只好小聲道:“我在找東西,麻煩二少爺讓一讓。”
然而她的委屈求全,並沒有換來顧鶴庭的收斂,他依舊站在原地,重複了一遍剛剛兩個字,“回!去!”
冷玉修無奈起身,與顧鶴庭面對面站著,這是兩人第一次離得這樣近。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在幽暗中,瞥見他高挺鼻樑的鼻尖上,有一深一淺兩顆痣,像一雙眼睛在瞳仁中不斷放大,變成無盡深淵,吸引著她旋轉墜落。
到最後,她的眸中,只剩下那兩個黑點。
冷玉修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膽量,閉了閉眼,強迫自己迎上去。
“二少爺,我在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請你讓開。”
光是開口都已耗盡勇氣,不敢等他的回答,她欲搶先一步離開。
下一秒,冷玉修的胳膊就被一隻手掌捏住,她沒想到顧鶴庭會上手,下意識想掙脫,卻發現他比想象的更有力,容不得一點質疑。
滿腹委屈,盡數嚥下,她再次放低姿態:“放開我。”
顧鶴庭的手抓的更緊了一點。
她近乎乞求道:“求你了。”
顧鶴庭咬了咬腮,一言不發,然後就開始拖著她往回走。
油紙傘傾斜落地,兩人一路糾纏著跌跌撞撞,可冷玉修面對的是一個正直年華的男人,在巨大的力量懸殊前,她沒有分毫的反擊之力。
委屈和怒意,像溢上岸的池水,遏制不住。
冷玉修索性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是高高在上的二少爺,從小錦衣玉食,什麼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