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一句話,將冥夭氣了個翻跟頭。
她本想當場揭破鬼帝偷看葉畫洗澡的事,又因為有慕容頤在,此等少兒不宜的秘辛自然不好說出口,所以只能極力忍耐了。
她又將慕容頤叫到一邊,二人站在扶桑樹旁嘀嘀咕咕開始說起話來。
原地,獨留葉畫和鬼帝二人。
葉畫這才有空打量鬼帝,一襲黑袍,袍上隱約可以看出暗色海棠花紋,從前,她竟從未發現原來這黑袍上還有花紋,又或者,是師父換了一套衣服,她沒發現而已。
黑袍罩在他身上雖然寬大了些,卻傾瀉如流水,更顯得他風姿卓絕,一張臉,是透亮的雪白,眼眸黑幽幽的,像個黑洞一般,你永遠也猜到他眼睛是什麼。
風過,滿頭銀髮飛舞。
有梨花瓣隨風而下,在天空打著旋,輕輕落於他的發上,身上,她竟辨不出到底是梨花白,還是他的頭髮白。
“你看夠沒?”鬼帝抬眼撣了撣葉畫。
“啊?”
葉畫呆了呆,這才發現自己唐突了,其實她看他的眼光很純潔,完全是徒弟對師父的尊崇,當然,主要還是好奇。
她一直都有些好奇那張面具下是張什麼樣的臉。
她想,不管他肯不肯承認她是他的徒弟,至少,她應該記住他的樣子。
如果有機會,她想還了他這一份恩情。
鬼帝的突然質問,讓她更加緊張,她本來在他面前就足夠小心,這一下連手都無處安放了,只能低著頭,雙手交織在一處死命的扯著手裡的軟帕。
“真是個呆瓜!”
鬼帝瞧著她侷促樣子,不由失聲一笑。
他這一笑,葉畫一顆緊張的心微微鬆了鬆,她重新抬頭看他,很是恭敬道:“師父,是徒兒失禮了。”
“誰讓你又叫我師父的?”他漆黑的眼睛幽涼的盯著她。
剛剛放鬆的葉畫,被他的眸光看的又不安起來。
鬼帝師父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讓人捉摸不定,你根本無法捕捉到他的情緒,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真的不想接受自己這個徒弟。
可是不稱呼他師父,她又不知道如何稱呼她。
她也不是一開始就稱呼他師父的,因為他是公主師父的師兄,於是她尊稱他一聲:“師伯。”
“什麼師伯,我有這麼老?”那時他冷著臉這樣對她說。
或許世人都有一顆嚮往年輕的心,鬼帝師父在譏諷公主師父時忘了,他也曾介意過別人將他叫老了。
她想想,又喚了他一聲:“鬼帝先生。”
“什麼鬼帝先生,如此俗爛。”
師伯不能叫,先生也不能叫,她想破腦袋顫顫抖抖的喚了他一聲:“鬼帝師父。”
他沉著臉沒有說話,直接拂袖而去,留下她和公主師父面面相覤,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