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求死的葉舒婉不僅沒死,還苦苦煎熬了整整四個月,這四個月對於她來說比一輩子還要漫長,她已經忘了時間,忘了自己是在哪裡。
不過是四月光景,她頭髮花白,皺紋橫生,蓬亂而髒汙的發披散在床,擱在灰色被褥上的手像兩隻被宰的雞爪。
因為盅毒提前解了,趙昀不再需要葉舒婉的血。
就在蔣濟世停了她的保命藥之後,她哀嚎了整整一夜孤零零的死去,趙昀嫌她晦氣,命人將米糠塞到她嘴巴里,再請道士作法,最後將她拖到亂葬崗隨意丟棄。
趙昀休養了幾日之後,便準備上朝。
這一天,風清雲淡,陽光和暖。
破天慌的,久病不愈的皇帝終於神清氣爽的上了一回早朝,雖被疾病折磨的形銷骨立,但臉色終歸好了許多,群臣激動的跪拜在帝王腳下,高呼萬歲。
趙昀深吸一口氣,胸腔裡不再有窒息而疼痛的感覺。
“眾卿平生!”
就連說話的語調也擁有了幾份力量。
這幾個月以來,他過著痛不欲生,抑鬱癲狂的日子,他甚至跑到陵園在葉畫的墳墓前下跪苦苦懺悔,沒想到那座陵墓竟然是假的。
葉舒婉臨死前在牆上用血寫下惡毒詛咒,說要化作厲鬼來向他復仇。
這女人真是作惡多端,死不悔改,有一個葉畫的冤魂苦苦糾纏已經夠了,他怎麼可能給葉舒婉機會,所以他找來了道人封住了她的魂魄,讓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上朝第一件事,他便復諡葉畫孝慈皇后的封號,他以為,這是他能給葉畫的最後恩典。
群臣附聲稱好,歌功頌德,聽的趙昀很是受用。
正當趙昀準備放開手腳重整旗鼓,整頓日漸荒廢的朝綱時,他突然一頭從龍椅上栽了下來。
群臣俱駭。
大殿立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醒來時,趙昀驚悚的發現赤木雲珠一身大紅嫁衣正悄生生的立於他的面前。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閉上眼,深呼吸,他努力讓自己鎮定。
“昀哥哥,你睜開眼看看,今天我美不美?”她略顯滄桑的聲音裡竟夾著一絲少女般的嬌俏。
趙昀不說話。
“昀哥哥,今天是我們的大婚之日,吉時快要到了,到時我們就可以拜堂成親了。”
她步履輕緩的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額心摸了摸,冰冰涼涼的浸入到趙昀的腦髓裡,他頓時大驚,方反應過來竟然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