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景蘇蟬和鳳羽就見到一個鬢髮如銀的老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拄著拐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這老婦人渾身的肉已瘦盡了,如一支風乾的蠟燭,好像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她就是北燕曾經的太后,因為前有白桃花的死,後有北燕亡國,她的孫兒,曾孫兒全都死了,她大受打擊,人的神思就恍惚起來。
白桃花是皇后生的,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兒,生下桃花之後身體一直不好,所以白桃花就養在了她的身邊,她待白桃花與別的孫女不同,極為疼愛。
當初,在聽聞白桃花死後,她曾大病了一場,神思迷糊,每天逢人就問白桃花回來了沒了,日子久了,宮裡人的都被他問的厭煩了,人人都當她思孫女思成痴呆了。
況且,白鏡明又不是什麼孝順的人,他根本不在乎太皇太后的死活,倒是太后,也就是當初的皇后,白桃花的母親每天都會來看望太皇太后。
儘管那時的太后怨怪皇后不該謀反,害了自己的親兒子白赫,但不管太后如何責罵刁難皇后,皇后依舊孝順如初,所以太皇太后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至少在吃穿用度方面沒有變。
皇后當上太后沒多少日子,南燕軍隊就攻破了北燕都城,白赫歸來,白鏡明被殺,皇后飲毒自盡,太后遭受重擊,更加糊塗。
白赫不想一向痴痴傻傻的老母親突然找了過來,他趕緊陪著笑臉迎了上去:“這麼晚了,母親怎麼親自跑來了?”
老太太對白赫這個兒子心有怨恨,正眼也不看他,將拄的拐敲的咚咚響氣喘喘道:“你在和我說話麼?我以為你眼裡早沒我這個做母后的,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桃花回來都不通報我一聲。”
說完,她直接走到景蘇蟬面前一把拉住景蘇蟬的手,淚如雨下。
“桃花啊,你終於回來了,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偏不信,桃花你是女中丈夫,武功比男子還要厲害,不會這麼容易死的。”說著,還不停的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景蘇蟬一番,“桃花,這幾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有沒有吃苦受罪,都怪我不好,讓你吃苦了,瞧你都瘦了好些了。”
景蘇蟬被老太太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可是當她看到這個老婦人時,想到了當年自己的祖母因為思念衡姑姑得了病,也是這般模樣,她的心突然就軟了下來。
想來,這位老太太一定是很愛桃花嫂子的!所以錯把她當成了桃花嫂子。
對了,她想起來了,桃花嫂子曾一直說她很想念祖母,還說祖母一直待她很好,想來這位老太太就是曾經的太后了,只是聽桃花嫂子說太后年紀雖大,卻保養的極為年輕,想不到,竟老成了這樣。
她心裡突然一陣酸楚。
她與桃花嫂子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看來這位老太太比祖母當年病的還要嚴重。
“來,鳳羽,蘇蟬,這就是你們的祖母……”白赫終於找到了話題,想拉著鳳小白,卻怕鳳小白認生,縮回手,又笑道,“小白,這是你太奶奶。”
鳳小白甜甜的喊了一句:“太奶奶好。”
老太太益發高興,將小白摟在懷裡,心肝兒肉的叫了半天,她身邊服侍的李嬤嬤,早派人回去去取表禮。
景蘇蟬眼有些發熱,叫了一聲:“祖母。”
鳳羽亦叫了一聲:“祖母。”
老太太激動難耐,看看景蘇蟬,又看看鳳小白,笑眯眯道:“好好好,桃花,你都有孩子啦。”說完,眼睛朝著鳳羽臉上覷了覷,疑惑道,“這幾年沒見,非尋這孩子怎麼長得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鳳羽:“……呃”
他真是搞不明白,怎麼老太太會把絨絨錯認成桃花,卻說自己與非尋長得不像,他原本就不是裴頊好?
不過看這老太太也著實可憐,孫女沒了,國破家亡。
景蘇蟬和鳳羽一樣覺得奇怪,只是兩人看老太太可憐,也不好意思挑明身份,非說自己不是白桃花和裴頊。
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老太太心裡亮堂著呢,她知道景蘇蟬不是白桃花,只是她自欺欺人的不願承認罷了,說到底,她到現在都不願意接受白桃花已死的事實。
最重要的是,她從心底深處明白,鳳羽和景蘇蟬不會輕易的原諒白赫,她害怕這剛剛上門的孫兒,孫兒媳婦,曾孫兒,很快就要走了。
今日她看到小白,真是愛的不得了。
所以她劍走偏鋒,就是想幫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白赫留下鳳羽,景蘇蟬和鳳小白。
她雖然恨白赫不爭氣,可恨歸恨,他終究是她的兒子,她還是願意白赫過得好,老了老了,不要孤苦零丁的一個人,這樣死後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想想,甚為心酸。
她只把白赫當成個隱形人,只拉著景蘇蟬,鳳小白的手坐下,又衝著鳳羽招招手道:“非尋,你也坐下。”
鳳羽只得依言落座。
老太太眼睛裡全是溫和慈愛,摸了摸鳳小白的頭道:“好個齊整孩子,今年幾歲了。”
鳳小白十分乖巧道:“太奶奶,我今年五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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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太奶奶一見你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