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畫陷入噩夢之中,夢裡面,裴鳳吟舉起手裡的屠刀,一刀砍下裴鳳祈的頭顱,鮮血淋漓的頭顱滾到她的腳邊,她看他那張好看的臉被血染盡,他對她說:“畫兒,對不起,我又失言了,你一個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鳳祈,不要——”
醒來,我要醒來,這是夢,這是夢……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甚至咬破舌頭想要醒來,舌尖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痛苦的呻吟一聲,終於睜開了眼睛,眼前白霧茫茫一片,她深陷在迷霧中根本走不出去。
鳳祈,鳳祈……
她呼喚著她的名字,卻怎麼也找不到他,這才發覺原來是一場夢中夢。
“轟!”
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巨響,那響聲如雷,震動的整條大船都在顫抖,葉畫只感覺耳朵裡嗡的一聲,耳膜被震的有些疼痛,她驀然驚醒過來。
睜開雙眼,她拼盡的想要起床,卻怎麼也無法動彈,她渾身上下除了眼珠兒竟然連張嘴說話都做不到。
這是夢嗎?
不,這不是夢。
剛剛那聲巨響是什麼?雷聲,還是炸藥。
狠狠的,牙一咬,舌尖傳來一陣血腥的味道,血灌入喉間,一股腥甜的味道,好在,她的牙齒還能咬,她的血可以解毒,她還可以起來。
漸漸的恢復了一些力氣,她抬起手,毫無猶豫的對著自己的手腕血管咬了下去,唯有更多的血才能讓將她身上的毒徹底解了。
她像個瘋子一股瘋狂的吸食著自己的血液,疼痛讓她的腦袋愈加清醒,她終於可以下床了,她趕緊倒了瘡傷藥在自己的腕上,甚至都來不及包紮,就急急忙忙爬著木梯走出船艙。
當她走出黑暗的船艙,外面奪目的光刺的她眼睛有些疼,她流著淚水看著面前正站著幾個男人。
“爺,那條船已經炸沉了,還要不要再……”那人指了指架上甲板上的火炮。
裴鳳吟默了默,在炸燬裴鳳祈所乘坐的大船時,他的心竟然痛了,他的大腦有片刻竟然無法思考。
長久以來,他一直把裴鳳祈視作你死我活的敵手,他幾乎已經忘了,小時候他們也曾在一起做遊戲,也曾一起偷跑出宮去林婆婆的餛飩攤吃餛飩,他也曾親熱的叫他一聲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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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變了,變成了彼此眼裡的對手。
滾滾的江水沖刷著鮮紅的血跡,鮮紅的血刺激的他猛然驚醒過來,當他看到裴鳳祈和幾個官員站在甲板的時候,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他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呆呆的看著那條被炸的支離破碎的船,就這樣看了將近小半柱香的時間,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他不能再給他有任何一絲逃生的機會。
眼看火炮要再度燃起,葉畫撕心裂肺的大叫一聲:“不——”
她幾乎要昏厥當場,當她看到滾滾江水裡飄來的血水的時候,她的心疼到窒息,她站在那裡全身顫抖,顫抖到,若不是扶住桅杆,她根本站不住。
他轉過頭來,驚愕的看著她,晨光竟帶著血色籠罩在江水上,滿頭銀髮如瀑布般的隨風飛舞,他的臉上還帶著人皮面具,他是以薛痕的模樣出現的。
似乎震驚到了極點,平常難以表達情緒的人皮面具上竟然呈現出一種心驚到破碎般的表情,怎麼會?他的藥怎麼會讓小畫醒了過來。
看到她袖口染上的血跡,他明白了什麼?到底是多麼強大的毅志力讓醉都失去了藥力。
他千算萬算還是敵不過天意,是天意叫她醒來。
好一個操蛋的天意。
葉畫看著他,只覺得心寒到極處,他再也不是薛痕,他只是鬼王裴鳳吟,那個一心想要謀算皇位的人。
多麼深的心計,在殺人的時候,都不肯以真面目視人。
“小畫……”他的聲音已啞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