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皇帝的後宮,葉畫並不會參與什麼,這些日子,她除了去陪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她大多時間只安靜的待在東宮,處理東宮一切事宜。
東宮裡的那裡內監宮女還想著這位新上任的太子妃,年紀小,不通事務,再加上新婚第二日太子便前往居凌關,有許多必經的儀式都沒有,太子妃還不能算真真正正的皇家兒媳,所以多有人懶怠,推辭。
不過經了兩三件事而已,東宮裡的人再也不敢輕易小瞧了太子妃,不僅不敢小瞧,反倒對太子妃多加敬服,葉畫晨兢夕厲,治理東宮公正嚴明,賞罰分明,將東宮以往人浮於事,工作分配不均的積弊端一掃而淨。
東宮人人各司其職,辦事的積極性和忠誠性也提高許多,人人都想,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而已,處事何以就嚴謹老辣至此,就連當年的太后也不一定能及。
太后對葉畫明裡讚賞,暗裡卻更加防備,若非她不能容忍讓雲挽照的兒子登上帝位,她也未必會去費盡心機的想要對付葉畫。
有這樣一個女人主持東宮事務,對於太后而言,是大大的不利。
好在,雲英享盡獨寵,葉畫再厲害也敵不過一個妃子的枕頭風,只待雲英產下龍子,就有真正的能力和秦葉兩位貴妃一爭高下,哪怕是登上皇后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萬事萬物,此消彼長,雲英的長勢就是太后的長勢,相對而言,也是東宮勢力的消減。
這一點,太后明白,葉畫自然也明白。
不管裴鳳祈在不在東宮,她都會做好一個太子妃該做的事情,這樣裴鳳祈在外才不會有後顧之憂,如今捷報顰傳,不過三五日裴鳳祈和裴頊就能凱旋歸來,只是有一件事實在讓皇帝放心不下,那就是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鬼王和蕭戰的下落。
整個蕭家軍連同倭賊已被盡數剿滅,獨留蕭戰一個空頭掛帥,他手上早已沒有了一兵一馬,可光是他前朝皇子身份的存在,對皇帝就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前朝餘孽不至蕭戰一個,只要他活著,就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皇帝在擔憂之餘,卻將更多的心思放到了雲英身上,自從湘妃死後,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用心去寵愛一個女人,不僅僅是寵,還有愛。
……
這一晚,夜幕低垂,天色全黑。
一盞盞明黃宮燈飄飄蕩蕩,給這漆黑的夜,添上星星點點的光明,葉畫按照神醫薛痕教的那一點針灸之術,正對著假人練習,在她心裡,始終存著一份希望,只以一已之力為孃親續命。
師父並未真正的教過她醫術,不過在救治鳳祈時,他也會跟她說許多醫理,也會教她如何下針,如今她的醫術雖不及師父十分之一,但也勉強能醫人了,昨兒,她回了景府一趟,為孃親搭了脈,果然孃親如今的脈像比從前沉穩有力了許多,只是不知為何,孃親的眼睛裡總是蒙著一層化不開的愁霧。
她覺得,師父給的血靈芝在為孃親續命的同時,也讓她的記憶在一點一點的恢復,從前每每孃親想起什麼就會劇烈的頭痛,而近日,孃親並沒有劇烈的頭痛過,她的哀傷由何而來,肯定是從前的記憶並不好,不僅不好,甚至是非常痛苦的,否則孃親也不會經歷過青樓,經歷過換膚之痛。
“……畫妹妹,畫妹妹,嗚嗚嗚……救救我母妃……”
一聲痛哭打斷葉畫的思緒。
“公主,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夙娘上前問了一句。
珍珠看著怡寧滿臉是淚,頭髮散亂的樣子,頓時一駭,關切的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公主你怎麼哭成了這樣?”
“珍珠,夙娘,畫妹妹呢,我要見她,嗚嗚……”
“姑娘正在青鸞閣挾屋裡。”
“珍珠,夙娘,你們快帶我去見她。”
珍珠料想必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怡寧也不會這麼晚跑到東宮來,她並不敢耽擱趕緊帶著怡寧去見葉畫,剛到屋門前就見葉畫開啟了屋門,怡寧一下就撲到了葉畫的身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葉畫聽她斷斷續續道:“畫妹妹,你有沒有辦法救……救我母妃……父……父皇將她打入冷……宮啦。”
葉畫微微一驚,卻也不覺得意外,因為蘭妃是那個帶孕從冷宮裡走出來,將兒子扶持上帝位的女人,她一直對她有著很深的戒備,即使蘭妃對她多有親近,即使怡寧是蘭妃的女兒,這種戒備也不可能消除。
有關怡寧,前世她根本沒有有關她的記憶,前世的她只知道蘭妃有一對龍鳳胎兒女,並不知道怡寧的存在。
見怡寧衣服散亂,頭髮散亂,哭成一團的狼狽模樣,葉畫又愛又憐的溫言安慰了幾句,怡寧眼裡的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不停的往外流,任憑葉畫如何擦也擦不乾淨,又抱著葉畫哭了一會兒,方才收住了洶湧而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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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葉畫這才得空問她。
怡寧自己拿過葉畫手裡的帕子,一邊拭淚絮絮道來。
“今兒,我聽說子歸哥哥要跟太子哥哥和頊哥哥一起回來了,我心裡高興,就去連城臺邊的梨花樹下挖出那壇和蘇蟬姐一起埋下的女兒紅,準備給子歸哥哥接風洗塵,哪曉得我一時大意,捧著酒罈走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秦貴妃,正好撞在她的肚子上……”
說著,怡寧的眉頭皺緊了起來,小臉也變得一片剎白,想想當時發生的事,她到現在都覺得心有餘悸,恐慌的全身發抖。
她緩一緩自己的心情又道:“秦貴妃流了好多的血,被人帶回長春宮,父皇震怒,要重懲於我,母妃為了我向父皇求情,結果被父皇褫奪封號,打入冷宮,若不是曦妃好心幫我說了一句話,我這會子或許都沒有命來見你了。”
說完,她更加傷心,眼淚不自覺的又湧了上來,一把握住葉畫的手悲痛欲絕的問道:“畫妹妹,你說我是不是個闖禍精?母妃被人帶走的時候,我拼了命的想要阻攔,可是我真是沒用,我害了母妃,還無力救她,我……我……嗚嗚……”
“怡寧,你怎麼會是闖禍精,我且問你,當時你身邊有誰?”葉畫柔聲問道。
怡寧抬著淚眼看著葉畫,搖搖頭道:“也沒有誰,就是我身邊的兩個宮女赤蓮和芍藥,還有就是跟著秦貴妃的四個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