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物以稀為貴,可放在這樁婚事上,對葉瑤池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和侮辱,可想而知,勤王的確不想娶葉瑤池,人人都在想,肯定是葉瑤池死賴著勤王,勤王迫於皇帝和溫安公主的壓力不得已才娶的。
於是,百姓又是一場議論紛紛。
見過有人捧著牌位成親的,就是沒人見過有人要捧著公雞成親的。
同一天,他們目睹了兩場婚禮,一場是那樣令人心生仰望的盛世婚禮,而另一場卻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笑話。
彼時溫安公主和葉賦,以及老太太還一無所知,終於有人傳信過來,說勤王府的迎親隊伍到了。
三人雖然還處在憤怒之中,可既然來了也該好好接待,沒有誰想把好好的一場婚禮攪的雞飛狗跳,於是三個人一起收拾心情,強顏歡笑的跑出去迎接。
這不去還好,一去頓時目瞪口呆,葉賦和老太太還算能抗著住打擊,不過臉上也是陰雲密佈,溫安公主氣斷了肝腸,恨的連殺了勤王的心都有。
虧她當初還一門心思的要扶植裴鳳息登上儲君之位,簡直是白廢了心思。
她未來得及責問,勤王府的人就解釋了起來。
“勤王傷的實在太重,這會子連床都起不了,唯有以公雞來迎娶芳華郡主,反正溫安公主派去的人說了,只要迎親隊伍趕在日落之前迎娶回了王妃就行了,也不一定非要勤王親自來,況且皇子娶親不親自迎娶也是有的事,只是因為葉瑤池是郡主身份,為表勤王府的重視之意,特選了公雞來,公雞打鳴,功名富貴,還是能襯得起芳華郡主的身份的。”
溫安公主當時就被堵的白眼直翻,眼見時辰要過,若不嫁就等同於拒婚,到時成為整個帝都笑話的葉瑤池還能嫁給誰去,她忍住心頭所有的屈辱命人將一直等在儀芳閣,只坐的屁股發酸,兩眼發直,灰心絕望的葉瑤池扶了出來。
雖然葉瑤池打扮的彩繡輝煌,恍如神仙妃子,可怎麼也蓋不住她渾身上下透出來的狼狽和頹喪,她如泥胎雕塑一般任由人攙著走,就連想哭嫁也一滴眼淚哭不出來。
所謂欲哭無淚,也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悲痛欲絕,屈辱交加的心情。
“裴鳳息!你敢如此羞辱本郡主。”
葉瑤池咬著牙,和著血,這一聲怒罵低的也只有自己能聽到。
原來老太太和葉賦,溫安公主還以為勤王會像太子一樣帶著一顆虔誠而鄭重的心要來行禮,結果人都沒來,就來了一隻大公雞,這下禮也不必行了,況且還要趕在日落之前回到勤王府,就命人胡亂的蓋上紅蓋頭,力催著葉瑤池上了花轎。
因為儷山大長公主身子不適,只派常顏做個代表來參加葉瑤池的婚禮,自打那一回在裡南見過太子之後,常顏益發的喜歡太子裴鳳祈,那時,她故意留在常家不走,並不僅僅是為了探聽太子和葉畫查出了什麼,更重要的是因為她想見到太子,想時時刻刻都待在他身邊,可葉畫那個賤人一直霸佔著太子,弄得她根本無法插足。
原以為太子不過是看中了葉畫的美貌,新鮮一陣子也就過了,後來聽說太子受了重傷,她一直想去看他,可祖母將她關在屋子死活不允許她出門。
她幾經打探才知道太子被神醫薛痕所救,根本趕不上婚期,心裡才剛燃起一點點微末的希望,沒想到昨兒太子和葉畫竟然趕了回來,今日竟給了葉畫這樣一個空前絕後的盛世婚禮,她心裡縱使有千萬般的嫉恨,也是無可奈何,所以便一直氣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不過,她並不灰心,太子是未來的帝位,皇帝后宮三千,絕不可能只娶一個女人,且讓葉畫先得意著,她必定要想方設法成為太子的側妃,到時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她扶著葉瑤池的手,見葉瑤池喪魂失魄的模樣,心下便覺得瞧不起,什麼帝都第一才女,不過是空有虛名,竟把自己弄到如此可悲可嘆的境地,她絕不要像葉瑤池一樣活得如此可憐。
想想,又深恨溫安公主怎麼如此耐活,若不是她非要苟活至今,也不會讓葉畫有今日的風光,更不會讓葉瑤池出了這番大丑,在葉瑤池將要跨出門檻的時候,她嘴角一勾,笑的嘲諷,不由的就刺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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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池表姐,像你這樣高貴的女子,原不該有這樣的婚禮,你細想想,若換作葉畫是今天這樣的境地,她會不會也像你這般毫無應對之力。”頓一頓,陰幽一嘆,“你終究還是顧慮太多,心太軟了。”
葉瑤池猛然一震,忽如電打雷霹,常顏的話深深的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最恨自己什麼都比不過葉畫。
的確,若換作是葉畫,她必然敢於抗爭,因為她身後站著整個景家,景家從來都是極為護短的人家。就算是景姨娘,雖然懦弱無能,可在關鍵的時候,她也敢拼著性命保護自己的女兒
而她的祖母,她的父親母親,此刻卻把她當個燙手的紅薯一般,恨不能馬上扔的遠遠的。
虧她還一心擔憂母親的身體,到了關鍵的時候,她卻一句話也不肯為自己說。
她站在那裡忽然不動,將紅蓋頭一掀,直直的看著溫安公主道:“母親,女兒不想嫁,既然勤王有錯在先,我們不如退了這婚事可好?”
溫安公主眼睛驟然瞪的老大:“瑤兒,你胡說什麼,若退了這樁婚事,從今往後你還能嫁給誰?”
“女兒哪怕一輩子不嫁,也不要嫁的如此窩囊!”
溫安公主雖然惱怒葉瑤池的不懂事,可也心中憐愛,嘆息一聲,握住葉瑤池的手勸道:“瑤兒,母親知道你素來心高氣傲,不願意委屈了自己,可是你要知道,若你一輩子不嫁,不過是落個孤獨終老的結局,雖然勤王不懂事,可你一入勤王府便是正妃,只要你肯花心思,就能將男人掌握在手心裡,待到時生下一男半女,你就有了依杖,你還愁日後沒有好日子過。”
頓一頓,推人及已,不由的心生悲忿,看了一眼正冷著臉色站在那裡的葉賦,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低嘆道:“夫妻情愛,說到底不過是鏡花水月,今日愛,明日恨,還不如從來就沒有愛過。”
想當初,她也曾是豆蔻年華的美麗少女,出嫁事何曾不是帶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為了葉賦這個負心漢,她拋卻公主身份入住葉府,他們也曾有過琴瑟和諧,如膠似膝的日子,可這又怎麼樣,他們還不是走至如今夫妻反目,相見生厭的地步。
她真是悔不當初,只願從來也沒嫁給這個看似多情,實則寡情薄性的男人。
抬頭一看,眼見金烏西墜,她再不敢給葉瑤池說話的機會,立逼著葉光略將葉瑤池背上了花轎,葉瑤池心裡難免對這個母親有些埋怨,心下一灰,只能任由花轎顛簸,將她一路抬到勤王府。
到了勤王府,太陽已經落了下,而皇帝在這一天特別忙,他親自主持了太子的大婚殿禮,他有些後悔自己不該聽了溫安的哭訴,弄到同一天,真是挖了坑要自己來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