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真是這樣……”
“作孽的是那群畜生,怎麼受苦的卻是我們?”
“哎……別說了,趕緊睡,你往左挪挪,雨砸在我臉上了。”
“有人挪不了,你臉抵著馬車就打不到了。”
“幸好有膠皮衣,不然這雨我怕是挺不過去。”
木澤蘭耳邊聽著眾人的話,努力縮起頭藏起臉,可雨水無孔不入,鼻尖指尖時不時感到刺骨的冷意,她不由想念起星光鎮那張溫暖的床,尤其是那床厚實的棉被,如果此時此刻能躺在幹燥的被窩裡,那該多舒服啊。
她正想象自己就躺在棉被中,一滴雨珠就砸在眼角,她一個激靈,從幻想中清醒過來。
木澤蘭搓搓眼角暗罵一聲,聽著前後時不時響起的驚呼,感覺日子過得真夠窩囊的,可她知道即使是這樣的日子,對於很多人而言,都是想過卻過不上的,至少他們還有避雨的膠皮衣,可那些人卻什麼都沒有,面對連綿的雨水,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熬著,熬得過去就活,熬不過去就死。
一點睡意襲來,木澤蘭閉上眼,只希望明日能是一個晴日,可她心中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恐怕這次的雨不會那麼輕易結束。
果然,等她被妖獸驚醒時,天已經亮了,由於厚重的陰雲,這點亮光很不明顯,猶如還在黑夜,而雨沒有停,架勢比之前還要大一些。
這叫木澤蘭的心沉下去,而平叔他們已經趕跑妖獸,商隊再次上路,這次運氣不錯,他們在官道附近發現村落,雖然裡面已經沒有人,可能借屋子生火,但一連進了好幾間,都在不停漏水,最後勉強找出一間漏得少的將火點燃。
大多數村子的房子都是如此,能稍稍遮風擋雨,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
感受到溫暖的火光拂面,木澤蘭終於感到活過來,其他人也自發圍聚而來,舒服地直嘆氣,等吃下肉湯,所有人好受不少,又睡了一個時辰,他們再次上路,總算是來到溫城。
“這三日只覺比走了三年都要久。”
木澤蘭不動聲色鬆了口氣,很快領著人朝集市趕去,這裡她曾經來過一回,只是當時王向輝和這裡的官商鬧得不愉快,所以木家很少來溫城,而這次王向輝定下的任務就是拿下溫城的官商名額,做不到就滾出木家。
都已經得罪地頭蛇,這難度可想而知。
木家才租下集市的一個攤位,就有人扭頭匆匆離開,想來是對那位姓溫的官商通風報信去了,果然沒一會就有一群人過來,為首的人笑眯眯盯著她,剩下的打手則散在四周。
木澤蘭對此卻完全不慌,不緊不慢擺好東西,還有心情和隔壁的商戶打招呼,即使後者怕惹事點點頭,就不再搭理她,也不影響木澤蘭的好心情。
她相信只要自己的東西一擺出來,必定引來大量的主顧。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們這群人身上的膠皮衣已經引來不少注視,路過的人都要望上兩眼,無他,就因為這衣服瞧著太防雨了,比油紙傘好上太多,無需用手舉著,還能將全身護住,不像是油紙傘只能擋住上半身的雨。
等平叔他們將膠皮衣鋪在桌上,頓時有大量的百姓湧過來,哪怕是隔壁不敢搭理他們的攤主,也忍不住站起,抄著手往這裡張望。
那個溫商的打手即使想要嚇退百姓,可這麼多人,他們就是把眼睛瞪脫框也嚇不過來,往往是還沒開口,就洶湧的人群被沖散了。
木澤蘭瞧著面前的越聚越多,短短時間內,就將路圍個水洩不通,大家都對膠皮衣倍感興趣,抓著仔細打量,或者披在身上感受,反正一拿起就捨不得放下來。
“嚯,這衣服暖和,不透風。”
“真能防住水。”
“我腿上總算是不濕了,姑娘,你這衣服多少錢一件?”
木澤蘭把早就想好的價格說出來,“半兩銀子。”
“半兩銀子?有點貴。”
“貴啥啊,成衣鋪的衣裳就沒少過一兩,這還能擋雨,說貴你不虧心啊,來來,姑娘給我拿一件。”
“我要兩件,給我拿件大一號的。”
“我也要。”
那個想要降價的人見此,只能無奈地掏錢,看這架勢她再不買,衣服就要沒了,大家這些天都被雨折磨得不行。
溫官商見此臉上的笑意消失,皺眉看著木澤蘭火爆的生意,這妮子的爹之前得罪他沒道歉,他心裡的氣還沒消,扭頭對手下使眼色,即使嚇不跑人,那就是去對方攤子上搗亂,叫她一件也賣不出去。
溫官商越想越得意,眯眼撫著自己的鬍子,只是他那群手下好不容易排到前面,正要找個事由挑事的時候,就見木澤蘭將一袋袋麵粉搬出來,明明是陰沉無比的天,可這麵粉袋口一解開,那白麵幾乎要放出光來,刺瞎每一個瞧見人的眼。
溫官商:“???”
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那一袋袋白麵不僅沒有消失,數量還增多了,引得人目光火熱,此刻木澤蘭正領著人,小心給白麵擋雨呢。
溫官商和他的手下:“!”
原本想要將桌子掀翻的手下手一抖,重新將桌子放了回去,還幫忙將弄亂的膠皮衣整理整齊,然後熱情諂媚地開口,“大妹妹,你這麵粉多少一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