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第幾次看向路口,本來以為還是失望結局,可這次不同,石磚路盡頭有一個身影在快速逼近,等又近上一些後,就能瞧見是一個人,坐在巨大的狼獸上。
是鎮子的傳令使!
錢秋義驚喜萬分地迎上去,認出是黃二流黃大人,這位大人是專門負責傳遞黎大人的訊息,她曾經見過對方為黎大人給各個班主傳信。
“令使大人!”
錢秋義的嗓音中是遮不住的喜悅,“黎大人同意了嗎?”
黃二流聽到令使大人這個稱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大人居然是喊自己的,他以前就是做夢都夢不到,好像那些被喊二流子混混和潑皮是上輩子的事,當真不可思議啊。
手底下溫熱真實的面板喚回神智,見錢秋義還在焦急等待他的回答,黃二流笑著開口,“這位妹妹,我先提前恭喜了。”
錢秋義聽傳令使這樣說,繃緊的身體當即放鬆下來,也許是繃得太久 ,驟然鬆懈竟全身脫力,她不由腿軟往後退去,幸好被黃二流扶了一把,這才沒將自己和女兒摔在地上。
“小心。”
黃二流見人站穩就松開手,“妹妹也太不小心了,要是磕著碰著,徐哥該多心疼啊。”
這話說得有些輕佻,可錢秋義被話中的內容吸引,“你知道我夫家姓徐?”
黃二流笑道,“徐哥那麼疼老婆,咱們這誰不知道。”
錢秋義被這話說得不好意思,她側頭給女兒換了一個抱姿,窘迫淡去,同時心中的緊張也因黃二流打趣全消失得無影無蹤,錢秋義腦子也清醒不少,重新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大人真同意租鋪子給我們了?”
黃二流見對方恢複平靜,不像剛才那樣站都站不穩,這才開口,“對,位置都選好了,我帶你去看看?”
錢秋義遲疑望著手裡的女兒。
黃二流卻拍拍身邊的大狼犬,後者趴在地上,他示意錢秋義坐上去,“沒事,讓它馱你走。”
錢秋義下意識照做,等狼犬起身,她才回過神來,“那大人您呢?”
黃二流步伐輕快走在狼犬身邊,“我最近在練腿上的功夫,正想多跑跑,還要多謝妹妹給的機會。”
隨著他話音落下,狼犬逐漸加速,錢秋義怕掉下來,不敢再說話,俯低身體緊緊貼在狼犬身上,風呼嘯而來,好在沒跑多久,狼犬就在一處停下,自動自發伏好。
錢秋義從狼犬背上下來,就瞧見一棟還在建的二層木屋,此刻已經建好大致的輪廓,她望著那洞開的正門,瞧見裡面的隔間廚房,終於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爹的護膝有了,女兒的棉衣也有了。
錢秋義吸吸鼻子,抱著女兒對木屋的方向深深行禮,內心萬分感謝給他們機會的黎大人。
黎默言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癢,想要打噴嚏但沒打出來,可能是有人在想她吧,怎麼後背還熱熱的,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重新看向河邊的水車,這一輛比昨日的要大聲兩圈,轉動起來也更有勁。
此刻木蓉正在向她演示,將一根樹幹放在固定好的軌道上,而樹幹的前方就是一根鋸子,鋸子末尾連著水車,此刻被水車牽引正在左右不斷拉鋸。
原理黎默言是看懂了,只是這裡有個問題,她指著那段粗樹幹,“鋸子不會往前移動,所以木頭要怎麼被鋸,難道要人在後面一點點推嗎?”
這樣雖然能剩些力氣,卻不能解放人力,鋸木頭還是需要有人在旁邊輔助,和黎默言所設想的將木頭放上去,再做別的事,過段時間回來木頭就自己鋸好不同,只是和現在相比,人不用那麼累,也算是非常不錯了。
或許可以給木匠安排其他能一心兩用的工作?
就在她思索的時候,木蓉用一段粗麻繩綁在樹幹上,而麻繩另外一端還連線著一端小樹幹。
黎默言見此若有所思,隨後木蓉就將那段小木頭丟入河水中,湍急的河水立刻將木頭沖出去,隨著麻繩被拉直,被綁住的樹幹也一點點被拉向河水的方向,接著撞上正在不斷拉鋸的鐵鋸。
黎默言:“!”
好聰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