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言心思一動,她沒想看法陣還會帶來這樣的變化,既然開出墨藍色的花,那麼結出的玉棉會不會也是墨藍色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有墨藍色的衣服穿啦。
……
孫月牙是被凍醒的,她用力裹緊身上的外衣,可寒氣還是從領口袖口,每一道縫隙源源侵入,凍得她渾身冰冷,猛地睜眼睛。
外面天還是黑的,不知距離天亮還有多久,她使勁挫著自己冷冰冰的面頰,往手心裡哈氣,可依舊冷得厲害,只能將所有衣服翻出來穿上,這才暖和回來,僵硬的手腳也有了知覺。
腦子終於能夠轉動後,孫月牙立刻想起阿爺,急忙推推不遠處的人,入手一片冰冷,差點沒把她魂給嚇飛,好在手下的身體很快動了,她這才抖著嗓子開口,“阿爺你冷不冷?”
阿爺先是低低咳嗽兩聲,隨後才低低說了聲冷。
孫月牙聞言更加放心,快要凍死的人感覺不到冷,只會覺得熱,還要把自己的衣服脫掉,阿爺感到冷,說明他沒有大事。
她把窗戶推開,前兩日,大人叫人來給他們糊上紙窗,擋住外面呼嘯的寒風,此刻一開窗,風立刻灌入,吹得她用力哆嗦,急忙就著月光,翻出阿爺的衣服,給人裹嚴實,關掉窗以後這才鬆了口氣。
不知是被寒風吹醒,還是因為太冷,屋子裡的其他人居然也都醒著,隔壁的錢嬸問,“月牙,你爺沒事吧?”
“沒事,就是冷得慌,穿上衣服就好了,”孫月牙急忙開口,“嬸子,蜜罐咋樣?”
她隔壁睡著徐家四口,徐蜜罐是個抱在手上的奶娃娃,他們這些大人冷還能咬牙撐一撐,可娃娃卻撐不了。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隔壁的簾子裡就傳來嬰孩的哭聲,錢秋義趕緊抱著小孩輕聲哄,後來幹脆站起來來回顛,還是沒能哄住,娃娃傷心的哭聲在深夜傳出去很遠,錢秋義急得硬是冒出汗,而她的丈夫徐厚福一個勁向全屋的人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
一連串道歉聲中,嬰孩的哭聲越來越大,錢秋義的公公徐大福爬起來,想從兒媳手中接過娃子,“我帶她去外面。”
錢秋義下意識避開公公的手,外面那麼冷,風刮過帶起嗚嗚動靜,娃娃本來就冷,再去外面豈不是要凍出毛病?
可聽著屋子裡其他人越來越多的動靜,錢秋義也不好意思留下去,吵得旁人睡不著覺,她抓起放在旁邊的衣服,一層層給女兒裹上,一邊朝屋外摸索,“還是我去吧。”
屋裡的人聽到他們的話,急忙開口,“錢妹子別去,太冷了。”
“是啊,沒事都要凍出事來。”
“娃子嬌嫩,這麼冷的天她受不住啊。”
錢秋義聽著眼痠,“可是……”
“聽我的就留在屋裡,不就是奶娃娃哭,又不是妖獸。”
“沒有可是,本來這個點我就醒了,娃娃哭不礙事。”
“蜜罐平日很乖,從來不哭不鬧,這次這樣哭,只能怪這賊老天太冷了。”
說到這,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是啊,越來越冷了,眼見著冬日就要來臨,他們卻連床禦寒的被子都沒有,別說是厚實點的衣服,就是連雙厚點的襪子都沒影,都不知道這個冬日要怎麼過。
難以言說的焦躁彌漫開,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沉,為不遠的將來開始擔憂,本來以為能好好過日子,活到壽終正寢,沒想到第一個冬天就要熬不過去了。
這還不是最冷的時候,真到寒冬臘月,他們怎麼辦?尤其是身子骨弱的老人,真能撐過去?
孫月牙想到這,就覺喘不上氣,她扯了扯領口,自我安慰一樣,“沒事的,這種情況黎大人肯定知道,她一定有辦法的。”
其他人聽到這話,絕望的心中果然湧出一股希望來,對啊,黎大人都還沒出手,何必那麼快絕望呢,實在不行,他們多買幾件輕薄的衣服穿上,也能禦禦寒,或者找些稻草塞在衣服裡。
這一夜不知道是怎麼熬過,等天色亮起旭日升起,咚咚的鐘聲跟著響起,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天亮就好,天亮就暖和了。
孫月牙搓著阿爺冰冷的手,望著縮成一團的老人,附在對方心口聽了聽,心口聲撫平她的慌張,可那略顯微弱的動靜,又捏緊她的心髒。
孫月牙咬牙,即使今日從別人那高價買毛衣,她也得弄些禦寒的東西回來,只是行動前,大人先找他們編麻棉被。
麻面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