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解釋:“因為疫病,訊息剛一傳出,這群人便撤走,再無訊息。”
原來是這樣,黎默言點頭,原本要去三地找紅油桐的官差,也被她派去曹家村,去那隻用三天時間,這次蜥黑不用拉滿車的糧食,跑起來自然更快,正好原本曹家村的人還沒安排活計,他們對那裡的環境也熟悉,讓他們去摘油桐子最合適不過。
六天的時間不長,可等待起來就過得格外焦心。
尤其是之前她剛回到村子時,心情好一時放出去的大話,那個小驚喜村民都知道啦,雖然沒有人催她,都是默默等待,黎默言還是感覺到一股沉甸甸的壓力,想要盡快把自來水建造出來。
好在採摘紅油桐子的時間比她預計的要少,在第五天傍晚的時候,一隊蜥車就披著晚霞回到村中。
黎默言得到訊息,立刻趕過來,看木乾帶領人做紅桐油。
木乾讓蜥光幫忙做了一個石磨,不過這次的石磨就是正常大小,將紅油桐子倒入磨洞之中,推著手柄一圈圈走,就有清亮黏膩的桐油流出,被下方的木桶藉助。
隨著越來越多的桐油被榨出,一股類似於油漆,但並不嗆鼻的味道變得濃鬱。
黎默言下意識在鼻前扇了扇,她對這種味道十分敏感,以前聞到喉嚨都會十分難受,連帶著食道都刺刺的,需要去沒有油漆的地方,待上好久才能緩過來,正想要走開,她忽然發現以往那些不適的反應並未出現。
她用手指撫過喉嚨,的確沒有難受發緊的感覺,食道也很清爽,並沒刺激感,這時她想到木乾說紅桐油對人無害,看來確實如此。
這讓黎默言放心不少,畢竟是要用來裝他們喝的自來水,肯定要無毒才能讓人安心。
黎默言泡在這種味道裡又待了一會,喉嚨一直沒有出現不舒服的感覺,她徹底放下心來,還是遊戲好啊。
等油桐子磨出來的桐油積攢到一桶,木乾讓其他人繼續磨油桐子,自己則帶著桐油來到黎默言面前,“大人,磨出的桐油還需要熬製,才能使用塗抹在傢俱以及木管上。”
黎默言朝那桶桐油看去,原本無色的桐油液,在數量堆積下,表現出淡淡的紅色,就是這樣才叫做紅油桐吧,“具體怎麼熬製?你會不會?”
木乾作為相關的木匠,果然知道如何熬製,“會的,您讓人準備兩口大鐵鍋,倒是不需要其他輔料,唯獨過程麻煩些。”
黎默言卻是鬆了口氣,不怕麻煩,就怕無法熬製成油漆,耽誤使用。
她一聲令下,很快有人送來鐵鍋和柴堆,木乾先是拿出一塊軟布,將鐵鍋擦拭幹淨,又用手指摸過表面,確定沒有油漬殘留,這才往裡面倒入桐油,隨後往鍋底塞木柴。
黎默言注意到他塞得很有技巧,沒有一次塞太多,等點燃木柴火燃起,再一點點往裡面塞木頭,讓火勢慢慢變大,這樣鍋裡的溫度也慢慢升高,逐漸有白氣冒出,接著越來越多,就在她以為木乾會繼續加大火勢時,他卻不再往鍋底塞木柴,只有在火勢變小的時候,才塞一根維持火勢不變。
不知過去多久,不再有白氣冒出,木乾這才繼續加木柴,繼續加大火勢,就這麼燒了一會,木乾取過一根樹枝,從鍋裡沾了點桐油往地下一滴,眯著眼分辨。
黎默言湊過去跟著看,但有小心沒擋住木乾的光,以免耽誤對方的事,她就見木乾拿著樹枝的手太高,滴下來的油桐拉成絲,等長度差不多到半根手指長時,木乾喜悅的嗓音響起,“成了。”
隨後木乾當即用木柴將鍋底的木頭掃出,不然鍋的溫度繼續升高,他大概是最近教學徒教習慣了,側頭溫聲解釋,“溫度太高,桐油就會凝固,失去漆的作用,千萬要注意,一旦油桐的絲能拉到剛才那個長度,就要立刻撤火,而且整個過程中,必須要像為師我一樣,不斷攪拌桐油,切記切記。”
“去把另外一口鐵鍋拿來。”
黎默言配合取來鐵鍋,木乾已經用軟布包著手,將滾燙的鐵鍋抬起,將裡面熬製好的桐油倒入第二口鐵鍋內,等做完這一切,木乾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成了。”
他注視那鍋透亮的桐油,繼續循循善誘,“此刻正值深秋,夜風大,不用特意尋找風口,其他時候要找風大的地方,好讓熱油快速冷下來,曉得了嗎?”
黎默言:“曉得了。”
木乾沒有聽到徒弟的嗓音嚇了一跳,等發現自己在教什麼,又是狠狠一驚,他慌忙道,“大人,我一時太入神,忘了……”
黎默言擺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其實很有趣,我也喜歡知道這些小知識。”
雖然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自己熬製桐油,可知道怎麼熬製很是有必要的,說不好什麼時候就用上了,而且懂得越多,別人才越不好糊弄自己。
這一鍋桐油就如木乾說的,熬製過程十分麻煩,對火候把握要極其精準,光是這點就勸退沒有經驗的人,好在村子裡木匠不少,對於這種塗在木頭上的漆,一般木匠都會熬製。
大家忙活一個晚上,終於將採摘回來的紅油桐子,全部製成能夠使用的桐漆,用軟布沾點漆,一點點擦在木頭表面,就算是塗上了漆,成品摸著光滑,顏色是淺紅色,比單獨的木色要漂亮許多,塗完水管,也能用來做傢俱,一定會很好看。
真是不容易啊。
黎默言伸了個懶腰,聽著全身的骨頭在噼啪作響,又是去草原找蚨青石,又是摘紅油桐子熬製漆,前期工作做了那麼多,終於可以開始鋪設水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