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水煙是被人揹回來的,她到底上了年紀,腿腳沒有年輕人利索,來人幹脆背上她就跑,邊跑還邊和她說周德旺的情況。
盛水煙感覺自己像是綁架,一句話都沒說就被背跑了,還以為情況非常緊急,等聽完這人的話,反而放心下來,等到了地方,就發現對方的情況比自己想的要嚴重,“怎麼拖了這麼久才來找我?”
幾個人感覺冤枉,他們的氣還沒能喘勻呢,“一受傷就跑來了。”
“也不能怪我們啊,實在是採石場離著太遠。”
旁邊圍觀的人中,也有在採石場工作的,聞言不由感同身受道,“確實太遠了,走過去都要將近一個小時,還有中午吃飯的事,雖然北邊廚房設在附近後山附近,可走回去還是要半個小時,一天就有三個小時浪費在路上。”
“是啊是啊,其他工作吃飯的時候,還能休息一下,可我們這些人全花在路上了。”
本來盯著蜥黑吃肉的黎默言,聽到有人出事過來看看,結果傷員還沒看到,就聽到採石場的村民抱怨,聽他們幽怨的語氣,應當是深受其苦。
三個小時,那花在路上的時間確實太久,她很快又聯想到另外一群人,那就是出去伐木的村民,由於村子周邊的樹林差不多被砍伐幹淨,現在他們也需要去更遠的地方砍樹,這同樣會導致他們回村吃飯十分不便。
本來交通這個問題,她是想放一放的,可今天居然有人因為這點無法及時就醫,幸好傷勢不算太嚴重,否則人就危險了。
腦海中一個念頭再次出現,如果村子有交通工具就好了。
黎默言想到自己之前做過的馬車,自己有木匠,馬車廂的部分,村子應該能製作出來,可來拉扯的馬呢?
飛馬或者說是戰馬都十分珍貴,雖然雷安虎說縣衙會全力支援自己,但到底是個縣衙,能不能弄到飛馬還不好說,不如用其他獸類代替?
這個念頭被她壓在腦海中,此刻更加關心的還是周德旺的傷勢。
盛水煙先用鹽水給傷口殺菌,這一步非常重要,如果不殺死細菌因此感染,到時候手臂保不住事小,只怕人也要沒。
周德旺一個成年人,被痛得滿臉冷汗,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等傷口徹底處理好,盛水煙給他抹上大薊藥粉,那條六厘米長還在不斷滲血的口子,血水漸漸停止,不再像是要把全身血液流光的架勢,大家鬆了口氣。
盛水煙叮囑,“這兩天先不要做事,避免出汗碰水。”
周德旺遲疑,不做事豈不是賺不到工錢,聞訊趕來的周兵兵一口答應下來,“好好,休息,我們絕對休息。”
周翠丫同樣脆聲道,“爹,你就休息吧,我還不想換一個新爹。”
什麼叫做換一個新爹?
周德旺人都氣精神了,心裡想要咬牙撐一撐的心思確實沒了,喊這兩小孩扶他去吃飯。
黎默言見事情處理妥當,也回去找蜥黑,只是等來到地方,她目瞪口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只是離開一會,而不是一個世紀吧?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蜥黑從半人那麼大,暴長到轎車大小?
這瞧著簡直就是哪家博物館的化石複活,真的很像是恐龍啊。
她沒忍住揉揉眼睛,眼前的蜥黑還是跟堵牆似得,她走到對方身邊繞了一圈,還上手摸了摸,硬的,有實體,這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自己出現幻覺。
“都發生了什麼啊?”
黃老五聞言默默讓開,好讓大人瞧見空掉的那四隻大木桶。
黎默言眼睛都看直了,她還以為蜥黑在吃的還是第三桶,合著早就吃完,現在炫的都是第五桶了?
瞧瞧大木桶那巨大的體積,她一把抓住黃老五的小臂,“我們村子還有肉嗎?”
黃老五委婉提醒,“孫捕頭已經帶著官差和黃二流進山去了。”
黎默言手指發抖,這時候進山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去打獵啊,這也太能吃了,要是每一頓都吃這麼多……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功德不太夠,還是帶它去放生吧。
而這個時候,蜥黑已經吃完第五桶肉,從桶中慢悠悠退出去,現在以它的體型,這事做起來都有些艱難,索性沒有被卡住,一路來到黎默言沖她叫了叫。
它巴掌大時,這樣的叫聲清脆好聽,等到轎車這麼大後,她只覺討債鬼又來討債了,好在蜥黑不是來要吃的,它已經吃飽了,現在湊過來是知道吃人嘴短,主動來討事情做。
黎默言這哪有什麼事能叫蜥黑做,正想把它打發去山上狩獵,突然想看一件事,等等,好像真的有一件事可以交給對方,自己不是正缺個拉車的妖獸嗎,蜥黑這皮糙肉厚,而且力大無窮的樣子,用來拉車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