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言心生不好的預感,連半夜不睡覺在敵人地界上亂逛的事都交代了,還有什麼比這事更嚴重,自己這心啊還是放早了,“你說話。”
胡月兒見躲不過去,一咬牙說,“我走到一半被那個老男人發現。”
饒是如此著急的關口,黎默言差點被老男人三字笑出聲,趕緊繃住臉,還是得嚴肅下的,否則胡月兒這妮子就敢上天,只不過……
哈哈哈老男人,這指代的是狄輝,胡月兒不喜歡這些天河國駐軍,所以不肯好好叫名字,都是給他們起外號,其實以小女孩的年紀,叫狄輝老男人也沒錯。
胡月兒一無所知,“本來以為會被責罵,結果老男人卻像沒瞧見我,他自顧自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說是驛站東南的那棵老香樟樹下,有白光閃爍,像是有什麼寶物出世。”
後面的事不用說了,肯定是胡月兒沒擋住好奇,溜出驛站去了東南的那棵香樟樹,才找到這個盒子。
黎默言摩挲著盒子的表面,感到細細的凸起,這是玉盒上的暗紋,不說盒子裡面儲存的東西,單是這個盒子,就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她想到昨日在正殿外,那個碰瓷她的老頭,對方說的就是去香樟樹下詳談,看來這個盒子是對方留下的,而且她還想到一件事,對方身上帶著濃鬱不散的藥香,當時那個節骨點去見天子的……
她面露了然,是太醫吧,結合小老頭的身份,對方留下的圓溜溜,需要靠低溫儲存東西是什麼,就非常好猜,這估計是某種藥,只是對方為什麼要給她這個?
黎默言百思不得其解,他們之前並未交集,也想不到有什麼地方,值得對方又是冒險留下密語,又是頂風前來送藥,而狄輝知道這點後,居然沒有上報,反而在自己準備放棄時,特意提醒胡月兒,讓小孩去將藥取走。
這藥真是治病救人的,而不是什麼毒.藥嗎?
就在她思索的時候,就聽黃曉蝶咋呼,“當時我也遇到狄輝,時間還比你早,怎麼他不和我說這些,反而特意和你說?”
黎默言:“……”
這話怎麼和你說,昨晚那個三足金蟾,人說是故事,你就真以為是故事,這次要是說了,你也來句好巧啊,完全不去看怎麼辦?
這樣說起來,狄輝倒是希望她們拿到這個盒子。
她揉揉黃曉蝶腦袋,“乖,好孩子不聽就不聽。”
黃曉蝶立刻露出被哄好的表情,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大人的手,只是沒蹭多久,就聽到大人異常慈愛的聲音在耳側響起,“你那個時候怎麼也在外面?”
黃曉蝶:“!”
她一副被叼住後頸的驚恐模樣,心虛地連話都在哆嗦,“我、我就是在院子裡賞、賞月……”
胡月兒無奈嘆氣,黎默言也無奈嘆氣,就這樣的謊話自己都騙不過,更不要說騙別人了。
黃曉蝶自個也發現了,學著胡月兒的模樣低下頭。
黎默言知道黃曉蝶是真在反省,不像是胡月兒這姑娘,純粹只是為烘托氣氛,心裡指不定認為自己沒錯呢,所以她沒說黃曉蝶,又細細詢問胡月兒遇到狄輝時的情況。
胡月兒仔細回憶,“嗯,當時我很確信他看到我,心想老男人肯定要打擾大人休息,沒想到我們視線都對上,可老男人卻轉開頭,說起那些話,當時夜深露重附近沒有其他人,不可能是說給別人,一定是說給我聽的。”
“對了,”胡月兒忽然驚叫出聲,“我記得他最後離開的時候,說了句算你運氣好。”
黎默言覺得這句話是重點,細問,“他怎麼說的,表情如何,前面一句是什麼,你覺得他為什麼突然蹦出這樣的話?”
胡月兒摸著下巴仔細回憶,“前面一句話就是寶物出世,話突然就轉到運氣好上,老男人當時的表情,和他平時一樣冷冷的,像是時刻在審視,惹人討厭,可我怎麼覺得他在羨慕我?”
黎默言將羨慕這兩個字放在口中嚼了嚼,胡月兒被親爹拋棄過,對於別人的情緒十分敏銳,尤其是惡意,如果狄輝心懷不軌,她應當能感知出來,所以羨慕可能是真的?
她拋了拋手中的小盒,不知這顆藥到底是什麼功效,能讓狄輝這樣一個百夫長沒剋制住情緒,對小孩說出那樣的話。
這藥回去讓盛水煙好好瞧瞧。
小盒的事告一段落,此刻日頭已經升得很高,黎默言吃過早點,覺得狄輝等人差不多該來了,帶她們回星光村,這人啊真是不經唸叨,她才這麼想著,狄輝就出現在眼前。
她原以為這人是來喊她們出發的,結果狄輝卻說,“為防止聖上突然想起你,卻找不到人,再多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