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愛您!”
“天吶,您怎麼會這麼好,這麼好!”
“您就是這世界最好的領主,我要永遠跟隨您,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山無稜天地合,也不與君絕——”
誇贊就如海浪拍來,黎默言面頰發紅,見村民的注意力都在全豬宴上,沒人在意她話語中的前後矛盾算是糊弄過去,幸好還沒將疫病說出口,否則白白惹村民受一通驚嚇。
只是她自己也沒想到雷安虎口中那麼嚴重的疫病,居然如此輕易解決啊,她現在還覺得在做夢,中間是不是有地方弄錯,其實那三名村民得到並不是疫病?
一片歡天喜地中,只有宋大口這些廚房人員懷疑人生,怎麼就辦全豬宴了,黎大人沒和他們講啊,廚房眾人慌張起來,宴會是要有硬菜的吧,這、這該咋整啊?
他們被突來的訊息打得一懵,還是宋大口氣沉丹田喊,“都冷靜下來。”
其餘人朝她看去,就見宋大口緊緊腰帶,殺氣騰騰揪住朱元淡,拖著人快步走向豬圈,“先去殺豬,其他人將現有的食材洗一洗,搬柴熱鍋去新路口架上。”
宴會這事急,廚房太小轉不開身,需要一個更加開闊的地方,正好新造好的路平坦寬闊,用來做臨時廚房正好,還能給它熱熱場子,討個好彩頭。
廚房的其他人聞言,頓時找到主心骨,他們打起精神,或去廚房搬出鐵鍋,或去山洞搬來食材,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等待的時間裡,村民走上石磚路悠悠散著步。
這條路花掉他們不少時間精力,建好後感覺非常值。
之前的小土路即使修整過好多次,依舊有坑窪,獨輪車搬運石頭時,總會被凸起頂得一跳,問題倒不是大問題,只是次數多後,推車的人容易手麻,掌心也容易磨出血泡。
黃家三兄弟中的黃二牛就在搬運隊,他才十五歲,人小手嫩,每次幹完活回木屋,都先坐在床頭,拿竹刺將血泡一一挑破,其他兩兄弟見此,心裡實在心疼,尤其是黃三牛,他和黃二牛是同一胎,就晚了一刻鐘鑽出肚子,感情上要比大哥親厚些。
每當黃二牛挑破血泡時,他都趴在床頭,安靜看著這幕,只覺那血泡怎麼這麼大這麼可惡,瞧著那麼猙獰恐怖,他忍不住一遍遍問,“二哥,你疼嗎?”
黃二牛這時就會沖他笑笑,或者握拳揉揉他的腦袋,“哥不疼。”
黃三牛抿唇,血泡被刺破的時候,二哥手掌總是不自覺顫抖,而且昨天的血泡還沒好,就在上面磨出新的,那塊地方一直血肉模糊,二哥摸過的地方都會留下血印子,怎麼會不疼呢。
黃三牛猛地坐起身體,“明個我去幫你拉石磚,你好好休息,不用擔心飯錢,我和大哥養你。”
黃大牛也道,“你一日三餐,加住宿洗澡的錢,最多也就三十文,我和三牛完全負擔得起,還有餘力去雜貨鋪給你買點零嘴吃,休息下吧。”
黃二牛卻搖頭沒有同意。
黃三牛知道他這二哥話少,卻是十足十的犟種,自己認定的事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果然之後任他和大哥說幹嘴皮,二哥都沒同意放棄上工,他瞅著二哥每一塊好皮的手掌,急得嘴長燎泡,卻一點法子都沒有。
就在他想要將二哥捆住,強行留在木屋裡修養時,通往後山的那條路修好,之後再搬運食物石磚,就無需再受坑窪顛簸。
黃三牛站在嶄新的路上,筆直平整,一眼望去能望到底,腳踩在上面也是堅硬又結實,上面有著纏繞的雲紋,在薄薄的月光下,彷彿活了過來,有種騰雲駕霧的飄渺感。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們村子能有的路,太好看了,也太精緻了,黃三牛恍惚走出兩步,感受著順暢的步伐,想到黎大人說之後會將村子所有土路,都改成石磚路,呼吸都快了兩分。
這是真的嗎,他們真能有這樣好的路?
黃三牛不敢相信,但理智告訴他黎大人說出口的事,那就一定會做到,從大人最初到來,一直到現在就沒有食言過,想到這他的心頓時火熱起來。
他扭頭看向走在身側的二哥,他們的身高相似,黃三牛一眼就對上二哥的眼,裡面閃爍著光點,眼尾眯起,充斥著單純的快樂與高興。
是該快樂的啊,路面不再坑窪,二哥就不需要為穩住獨輪車費勁,輕松推著石料來往,他那雙飽經折磨的雙手,也能從痛苦中解放出來,不會再磨出滿手心的血泡。
黃三牛神采飛揚,沒想到困擾自己那麼久的難事,會這樣突然解決,他一把攥住二哥的手臂,“你那獨輪車呢,拉出來耍耍。”
黃二牛被說得意動,他原本就想推著走走,只是這裡人多,夫妻親人依偎著,氣氛溫馨,他不好意思這麼做,此刻被三弟提議,到底是沒能忍住,推著獨輪車上了石磚路。
上手的第一感覺就是輕松,十分輕松,每次他握上車柄,手掌總會生出刺痛,走出不到兩步,之前的破口就會開始滲血,而這一次不光沒流血,就連傷口的痛楚都像是隔著一層柔紗,變得柔和起來。
黃二牛下意識蹙起的眉松開,嘴角含著笑,他推著獨輪車走了一個來回,手上跟沒重量似得輕快,他比其他人的感觸更深,雖然肉眼瞧不出太大的差別,但只要有一毫米的凸起,都會導致車卡住,或者不受控制朝旁邊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