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可能再派人過去,以免人再‘消失’,這種被動的感覺很不好,可她暫時沒有其他辦法,先吃飯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陶鐵生等七個才來星光村的人,聽著其他人嘩啦啦下工的動靜,木木從地上站起。
他們大為震撼,到滿臉麻木,頭次見到蜥獸如此猙獰的怪物,他們嚇得魂飛魄散,恐懼中卻有著一絲疲倦,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生活的希望,心裡喜氣還沒散去,就要死在怪物的口中……只能說造化弄人。
結果他們不光沒死,認為無法戰勝的蜥獸,被村子的人輕松殺死,蜥獸巨大的腦袋掉下那刻,鮮血熱灑當場,浸透層層土地,濃鬱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有人皺眉撇開頭,他卻不覺有任何不適。
陶鐵生只覺熱血沸騰,不由握拳站起。
他們這些平民,不像高官富賈有武師保護,時常會遭受異獸襲擊,輕則斷手斷腳,重則屍骨無存,提及異獸人人色變。
星光村卻連蜥獸這樣恐怖的異獸都能殺死,活在這種村子裡,肯定很安心,無需提心吊膽,陶鐵生渾身輕松,以前哪怕攢下錢財糧食,還要擔憂不知何時就會襲村的異獸,活得著實忐忑。
陶鐵生七人對視時,皆從對方臉上看出這種隱秘的慶幸。
在吃到豐盛的‘晚飯’後 ,這種慶幸達到頂端,他們迫切想要為此做什麼,加上這頓晚飯是大人賒給他們的,會在之後的工錢中扣除,所有人躍躍欲試,迫不及待要開始做事。
陶鐵生等人找來木臼以及木錘,準備給稻穀去殼。
村子的木臼很大,說是水缸更合適,只是口比水缸淺,方便他們下錘。
聽說他們要搬稻穀,王鈺就牽著獵犬跟上,白天的小道十分寂靜,偶爾會聽到兩聲蟲鳴,因為大風的緣故,鳥兒都不怎麼叫,以前陶鐵生是絕不可能走入這種地方,可此刻身邊走著帶刀的武師,訓練有素的獵犬前後穿梭,他什麼都不怕。
很快他們就來到充當倉庫的山洞。
陶鐵生知道蜥獸就是生活在這,他睜大眼,努力觀察四周,一眼就看到那個漆黑的礦洞,小心翼翼避開。
山洞內的空間很大,中間的路略顯淩亂,而稻穀土豆這些食物存放在兩邊,並未被蜥獸波及,他們要搬的就是這些穀子。
星光村沒有麻袋,就買下村民不用的麻衣,叫周銀環縫成麻袋暫時用著,所以陶鐵生看到裝谷的麻袋,形狀拼接得都很巧妙,他拎起三袋丟在肩上,覺得還行,就又背起一袋。
他們扛著穀子回到村子這邊,解開麻袋,將穀子倒入木臼中,兩側一邊站著一個拿著木錘的人,交錯錘打稻穀進行脫殼。
這是一項非常勞累的工作,即使躲在樹蔭裡,太陽升起帶來的高溫依舊讓他們汗如雨下,汗珠滴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濕點,不一會就被高溫蒸幹,可身體上越疲倦,他們的精神就越放鬆。
和以前那種不確定不同,陶鐵生知道在星光村只要肯做事,那就有食物。
伴隨著捶打聲,一粒雪白的大米悄然出現,在滿臼的黃稻穀中格外顯眼,陶鐵生見到這幕,身上力量源源湧出,捶打得愈發起勁,這以後都是他們吃的白米飯,大家面上充滿盼頭。
越來越多的大米脫殼,陶鐵生拿手撥弄,見裡面還摻雜著不少黃色的稻穀,就拎起木錘繼續敲,直到粗糙的谷殼完全被錘下來,才裝入旁邊的竹畚箕中,找了個空曠的地方迎風站著。
現在是風季,即使沒有大風刮過,也有風拂過。
陶鐵生舉著畚箕,對著風顛簸著,裡面比較輕的谷殼就會被風帶走,剩下雪白幹淨的大米,一畚箕一畚箕被裝入麻袋中。
大米容易受潮,一潮就長蟲,不裝袋完全不行,還不能貼著地放,放久同樣會壞,不過村子種出來的大米,大家不用多久就能吃掉,倒不用擔心這點。
陶鐵生背起裝滿米的麻煩,一步一腳印朝山洞走去,又抗了幾袋谷回來,再用木臼脫殼,勤勤懇懇忙活一上午,下午時就去睡覺,打算晚上和其他人一塊起來做任務。
黎大人給他們安排了木屋,好到不像話,裡面甚至還有床。
陶鐵生啥時候住過這樣好的屋子,他老孃走進來時一驚一乍的,像是進妖怪的盤絲洞,總感覺過了今天就沒明日,陶鐵生看不得老孃這樣,剛想解釋黎大人是好人,老孃就利索爬上床,沉沉睡去,臉上還掛著夢幻的笑呢。
陶鐵生:“……”
他哭笑不得,看老孃蜷起來小小一個,決定多幹點活,攢錢給她買一身布衣,剛他瞧見了,村子的老人都在穿,個個精神無比長命百歲的樣子,他老孃也該過這樣的日子,幸福安康一輩子。
陶鐵生先去木屋外,抖掉身上沾著的谷殼,這東西毛刺,沾在身上癢得不行,搞得他皮子通紅,癢得最厲害的那處,還被他抓出血,加上也不想弄髒新床,這可是他第一個像樣的住處。
他閉上眼睛,想到剛才路過的石屋,聽其他人說黎大人想造個澡堂,如果能打完谷後痛痛快快洗一場,洗去稻芒,應該就不會這麼癢了吧。
木床平整沒有木疙瘩,睡起來很舒服,陶鐵生思緒不斷下沉,他嘴角含著笑,心想跟著黎大人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