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涵搬來座椅，在楚追風對面坐下。
“楚追風，我還從未見過你的家人，他們……”
“父母已經走了，前些年，夫妻感情不好，分開了。”楚追風情緒低落。
“無礙，你的功業還在，楚追風，往後，你想做些什麼？”張子涵笑著問道。
“我能做些什麼？”楚追風道。
“你能做的事情很多，不退役，坐鎮亦宸號，或廣寒宮，或帝都朝陽軍團的後勤室，退出軍團，帝都正在修建的各個星球，也需要人去長期坐鎮。”
張子涵語氣柔和：
“還是你有什麼想做的？想直接退下休息？盡管說。”
“是。”
楚追風點頭，也握緊扶手，他服從帝君的安排，可心有不甘。
“你不想做這些。”
張子涵嘆氣，春光柔和，光線穿過窗戶，照入室內，給只有桌子、椅子、床和機械的室內，增添了幾分溫度。
“楚追風，我當年，也遇到了這個問題，僥幸回來了，擺在面前的路，沒一條是自己喜歡的，可我必須要選一條，為了……我能繼續走下去，為了在意我的人。”
“人生的岔路口很多，從遊俠到將領，楚追風，現在你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前輩，我當年看見訊息，您是因傷殘退役……殘疾……您有過這種感覺嗎？墜入了一個無底洞，什麼都回不去了……”
楚追風彎腰，看著自己的雙腿，敲擊機械肢。
“不能再戰鬥，不能再馳騁於疆場，曾經的夥伴看見……我能感受到的，他們夾雜著同情！憐憫！！我不需要這些！！！”
“那就拿出你年輕的時候，在我面前說，要闖蕩江湖的氣勢來！繼續走下去，讓他們眼中的同情和憐憫，徹徹底底變為敬佩！！！”
張子涵一拍桌子，驚起面前的楚追風，讓楚追風看著她：
“我因傷殘退役，你覺得我這些年過的挺好嗎？！我看著自己日漸一日的衰落，軀體上的病疼時不時要出來阻擾我，我現在只是表面正常而已。”
張子涵盯著楚追風的眼睛。
“振作起來，說句不恰當的話，我們只是殘病，更多人，早已經沒有見到未來的機會了。”
不尋常的，楚追風沒有回答張子涵的話，他看向張子涵背後，那裡，門開了，走進一個人。
“……葉團長。”
張子涵驚然回頭，她看見葉羨安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擁抱，葉羨安的胸膛總是厚重又堅實。
“楚追風，我在北海見了你第一面，小小年紀，竟已是北方軍團實際的團長，好般意氣，前些年調動，你入星際戰場，是以北方軍團團長的身份上來的，職位上和我平級。”
葉羨安瞧著輪椅上的楚追風，唇角的笑容，似嘲笑，激將法。
“怎麼，楚團長，你要意氣不下去了？！”
“怎麼可能！！！我可是楚追風！！！！！！”楚追風瞪大眼睛。
“那你站起來！讓我看看你的意氣！！”
葉羨安抬手，楚追風盯著這隻手，掙紮著要站起來，站起，向前走，跌坐；再站起，再向前走，再跌坐；還站起，還向前走，還跌坐。
反反複複，身體前後左右搖晃，不知跌坐下去了幾次，終於徹底站穩了，搖搖晃晃向前走，沒跌下，握住了葉羨安的手。
“我站穩了？？？！！！！”
楚追風激動異常，急切和張子涵與葉羨安分享。
“我可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