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茉莉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是愛呢,她都沒有愛人的能力。
記憶的最開始,少年像只惡獸,一遍遍撞破她的城池,踩踏完畢後走開。
而走到惡獸的巢xue,茉莉看到了他的殘破孤獨。
他被折磨,被欺辱,被看不起,他在找一束光,而不恰時,茉莉踏了進去,一輩子就出不來了。
她本沒想逃的,因為心是軟的,是肉做的,她只是想把好的都給那個少年,那個會帶著她逃離可怕現實的少年。
如果,她是說如果,少年可以停下來聽她說話,他們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呢?
她想過,但如果只是如果。
她的心意早就被踐踏的不成樣子,早就冷了,碎了,拼不起來了。
她不敢承認自己愛過沈悸,不敢承認忘不掉他,於是每次想到沈悸,她便會用力的掐著自己的血肉,直到淤青斑斑。
她渾渾噩噩在牢獄裡待了三年,沒有想著自殺,因為肩上的罪孽太重,她不敢,也不能逃避。
三年很長,也很短。
得到出獄批準的那一天,她念著日期,卻不是期待,而是覺得迷茫。
她還能去哪裡,這世界那麼大,她哪裡都去不了。
回不了故鄉,她也沒法重新開始,腳下像紮了根,和沈悸的根纏綿在一處,無論如何都拔不出來。
出獄那天,戚玖還是來了。
茉莉住進那間屋子,卻依舊感受不到家的感覺,只時時覺得,沈悸還在身邊徘徊。
那種感覺很可怕。連骨節上的刺青都會隱隱作痛。
她真的不想再見到沈悸了。
可她又違背了想法,不自覺提出想去看看他。
哪怕只是墓碑。
於是,她第一次站在了沈悸的墓碑前。
沈悸的墓碑是素碑,沒有照片,沒有字首,只有簡簡單單的沈悸兒二字和生卒日。
她打著傘,一如初見的模樣。
“沈悸,我來看你了。”
雨點選打著傘面,發出單調平仄的聲響。
而她自顧自地對著不會開口的石碑說著話。
“這樣,你應該不會再來我的夢裡找我了吧。”
“不過,你也沒有機會再來找我了。”
“喂沈悸,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天的雨好大好大,天好黑好黑,我沒等到爸爸來接我,也沒等到雨停,忘了時間的我只能獨自回家。大雨把我的傘颳走,而後,我遇到了你。
你知道嗎,那天你就像是一個可怕的惡鬼,之後便陰魂不散的跟著我,我很害怕,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就這樣闖進我的世界,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糟,讓我被人霸淩,你卻只會看我的苦難來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