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食堂依舊人滿為患,她特地瞥了眼沈悸常待的角落,沒人,他們還沒來,她鬆了口氣,想著快點打完早飯離開,避免撞上他們。
但是上了論壇的事情還是讓她成了視線焦點,剛進食堂就有不少人偷摸對她指指點點,她不太習慣這樣的感覺,不舒服地聳聳肩,打完宋長樂愛喝的南瓜粥後,又排進了包子醬香餅的隊伍。
排了一會,茉莉覺得不對。
這隊伍一直沒動過,好像是被人特意卡住了。探頭看了下,還真有個人在那站著不動。
這食堂多半都是自助形式,食堂阿姨都在後面補充早餐,沒空管轄隊伍,食堂又分成學生食堂和教師食堂,沒有大人,她也不好說什麼。
隊伍後來了個男生,一看見茉莉就笑的不懷好意。
他走到最前,戳了戳那個卡隊伍的人。兩人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又走回來搭話說:“你好,我兄弟在前面,你要打什麼,我叫他給你一起打了?”
茉莉懶得理,回絕掉對方的好意,可對方依舊不依不饒,還側身把自己的位置空出來,要茉莉站他前面。
茉莉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吐出難聽的話語,對方的舉動引得旁人紛紛側目,後方一個男生看不下去,說了句:“人家都說了不願意非要糾纏幹嘛?”
“幹你什麼事,英雄救美?”那男生明顯也是個火氣大的,一下子毛了,聲線高了幾度。
後邊的那個男生不說話了,那男生越發囂張,手越界地放在茉莉肩上,臉上掛著淫猥的笑:“來來來,站這。”
肩上的手越發肆無忌憚,竟還開始摩擦她的肩帶。
忍無可忍了。她的耐心和溫順只留給人類,而不是牲畜。
她抄起盤裡的南瓜粥打算潑過去,才剛拿起,她便聽到一陣快速接近的腳步聲,隨後,手裡一空,南瓜粥被人奪過,並高高舉起——
鐵碗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高高舉起,金黃的米粥從那人的頭頂傾瀉而下,糊了一整臉和衣服。
所有人都驚愕地睜大了眼睛,茉莉震驚地看著,順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往下看,沈悸沉著臉,劍眉低壓,額間青筋微動,周身散發著強大的威壓。
那男生燙的嗷嗷直叫,用袖子抹了把臉,怒罵道:“誰他媽潑老子,知道我誰……”他那三角眼一動,看見來人,頓時嚇得清醒過來,“沈哥……”
“誰教你欺負人的?”沈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鴉黑的睫毛下蘊著寒意。他把碗丟回茉莉的鐵盤裡,而後拿過鐵盤遞給那人,語氣冷淡:“去給人家重新打。”
“是是是……”
“不用。讓他別霸佔隊伍,我拿了包子就走。”茉莉一口拒絕,指著前面那個人的同伴,“還有那個。”
沈悸掃了眼那男生,那男生抖的跟篩子一樣,立馬揪著另一人戰戰兢兢地走出隊伍,點頭哈腰地讓位:“您請,您請。”
茉莉不客氣地打了自己需要的早餐,拎著袋子就走,走之前,她看了眼沈悸:“別再不知後果的做這些事了。”
胡振跟在後面聽到了那句話,嘆了口氣,心說這妹子勇啊,竟敢當眾摔沈哥的面子,這下要涼了。
他還沒進門呢,連茉莉在食堂都沒看見,就見沈悸一個箭步沖過去救場。皺眉看了半天這才看到凹進人群裡的茉莉。
他清楚沈悸的為人,看起來好相處,實際狠的要命,還不近女色,那林楚兒糾纏了兩年連正眼都沒瞧一下,有時候觸及沈哥的逆鱗,就算尤物如她也會被沖一頓。
他還在惋惜紅顏薄命,誰料,沈悸轉身回來,伸手問:“紙巾,帶了嗎?”
胡振這等粗人自是不帶這玩意,賀哲掏了掏兜,拿出半包紙巾,還沒問出話,就見沈悸三步並兩步跟了出去。
胡振偏著腦袋看,玻璃門外,從不近人情的沈悸拉住人女孩的袖子,然後拿出紙——仔細地擦掉她手上不小心沾上的南瓜粥。
他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地又看了一遍,戳戳邊上的賀哲,嘴都合不上:“賀哲,我眼睛好像壞了。”
“巧了,我眼睛也不好使了。”賀哲抱臂,表現的倒沒那麼誇張,但心裡還是泛濫成一片。
他沒見過沈悸這副模樣,沈悸從來不對任何事物上心,對於他來說,只要一切利己,他就不會浪費精力去顧其他事。
他的視線不自覺落在少女的側顏。
漂亮,無辜,內裡又倔強。
有意思的人。
胡振又看到了什麼,拍拍賀哲:“誒,林楚兒。”
賀哲眯著眼看過去,食堂外,林楚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搖搖頭:“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