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了。”
“背給我聽。”
茉莉從頭到尾背了一遍,“……怎麼了?”
“背給我聽就不用給何婧背了。”
剛想說不用,他卻三兩口解決完一個包子,朝她說:“把昨天發的測驗卷拿出來。”
拿到卷子,他隨意一掃,指著後邊的大題說:“這題型很容易出現在卷子上,你要是想拿分,最近就多做些這樣的題。”
“哦……但是從哪找題呢?”身上的錢最近都用來幫何婧跑腿了,她沒錢再去買習題冊。
沈悸跟看傻子一樣看她,“不會找我?”
茉莉一點都不想。
但為了月考,她只能附和。
不過她越想不對,沈悸為什麼突然要幫自己?
因為他覺得愧疚?不對,他怎麼可能會感覺到愧疚。
他巴不得自己過得人見人嫌。
想了很久,她都沒想出個所以然,倒是沈悸,一直在給她講題。
他講的很慢很細,本來複雜的答案在他的解答下變得淺顯易懂,指尖在紙上圈圈畫畫,卻像是握著一支筆一樣把過程擺的清清楚楚。
此時此刻,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清晨還稍顯濕潤的土路上走著,幾乎像忘了隔閡一般越靠越近。
她第一次仔仔細細地看著咫尺之近的沈悸。
他很白,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下垂,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無辜感。他好像比開學的時候高了一點,總要再低一些才能跟她說上話。
她仰頭,看見他額上那條藏匿起來的長疤,而後是臉上的淤青,最後是唇角的傷,不知為何,她如同被蠱惑了一般,鬼迷心竅地抬手,自下而上的撫過他所有的傷疤。
不平的痂崎嶇,紋路粗糙的像樹皮一樣紮手,而扭曲的增生一改粗糲,光滑卻又腫厚。
濕漉漉的瞳孔撞進對方怔愣的目光中,她的動作才停住,最後像是反應過來一般,驚慌失措地收回手,嘴裡不停道歉:“對不起!”
她匆忙拉開距離,臉頰紅彤彤的,不敢再看沈悸。
之後的路程變得沉默,只餘下腳步回蕩。
到學校門口時,沈悸默不作聲地先進班,故作時間差。
茉莉掐著時間,五分鐘後進了班級。
上午按部就班地進行,前排的何婧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一整個上午都沒找過沈悸。
茉莉不安地坐在位子上,生怕何婧突然找自己麻煩。
怕什麼來什麼,麻煩雖遲但到。
何婧把上午的課堂筆記全部堆到她的桌上,命令她替自己抄筆記,一邊還笑道:“課文背一遍,邊抄邊背。”
她三心二意地揹著,背錯了好幾個字,何婧用筆蓋戳著她的腦門,笑的更燦爛了,“錯啦錯啦,重背。”
“手上不能停哦,你不想吃不上午飯吧?”
“——她背給我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