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人流突然分成兩撥,有人揹著於輝從裡跑出,快步跑向學校的醫務室。
茉莉擔心了半節課,下課鈴一響,她便直奔醫務室。
“於輝!”顧不上喘氣,她急呼呼地跑到了於輝的身邊,“你怎麼樣?”
於輝坐在板凳上,腳踝上裹著白色的紗布,關節處的擦傷也都被藥水處理完畢。他渾不在意地齜牙笑,動了動裹紗布的腳:“害,多大點事,我還沒那麼脆弱呢。”
“那就好。”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但茉莉還是蹙著眉,不高興地責備道,“你可是要當運動員的人,以後要多注意啊。”
“嗯,會的,都怨我太著急了。”竟讓個小女生擔心,於輝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
見到於輝老實認錯,茉莉也不再板臉。正準備問是誰送他來醫務室時,於輝突然看向了她的身後,“哦,沈悸!”
茉莉的身子僵了僵。
耳邊是逐漸靠近的腳步和他們的對話聲。
“腳踝怎麼樣了?”
“沒事了,今天多謝你送我來醫務室。”
“舉手之勞,未來三年還得當同學呢。”
“沒想到體測居然輸給你了,以前我可從來沒跌過第一。”
“呵呵,今天狀態好而已。”
說著話,沈悸的眸光斜斜落在了茉莉的臉上。
他微微勾唇,聲音細膩溫柔:“你好,你是叫茉莉嗎?”
少女低低垂著頭,雙膝緊緊並在一起,黏膩的觸感再次在掌心出現,又濡濕了她白色的校服。
她不敢抬頭,忘了這是在公共場合,只一昧的害怕。
於輝見到場面僵持,忙打著圓場道:“她性子內向,怕生,你別在意啊。”
視線依舊沒有挪開。沈悸說:“沒事,理解。”片刻,他像是想起什麼,“對了,於輝,你住在哪,順路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
頭皮都開始發怵,如無數螻蟻啃噬,密密麻麻爬滿了發梢。
“這有些太麻煩了吧。”
“不麻煩,畢竟我是班長,得對同學負責。”他的笑依舊甜的發膩,如同腐爛的水果,引誘蚊蠅。
“小澤村,我跟她都是。”
“這麼巧嗎?我也是。”
戲演的天衣無縫,虛假的令人作嘔。
“那就那麼說定了,放學一起走吧。”
說完,他最後看了茉莉一眼,離開了醫務室。
後來的下午,坐在窗邊的茉莉再也嗅不見那金桂的香氣,無論她如何暗示於輝,於輝都不以為然,一個勁地誇沈悸的好,最後他都納悶了,說了一句“你之前不是經常往他的座位看嗎,給你創造機會怎麼還害羞上了。”
小動作被人看在眼裡,茉莉住了口,頓感無力。
她如鯁在喉,不敢說出自己所看到的種種。
她知道,不遠的地方,那個人一直在悄悄窺視自己。
遲暮時分,放學鈴如約而至。
沈悸如他所說的一樣來到了於輝的座位,攙扶著他回家。周圍都是對沈悸贊許的目光,唯有茉莉迥乎不同。
茉莉跟在後面,看著前面的兩個少年說說笑笑,心裡五味雜陳。
於輝是個話癆,一路都在找著話柄,而沈悸則是抿嘴笑,回答都非常耐心。
茉莉盯著沈悸的背影發呆,他的個子略遜於輝,瘦削的身板揹著一個大大的黑色書包,發尾泛著淡淡的褐色。
奇怪的是,九月的天還留有餘熱,他卻整日穿著校服外套,即使是上體育課也沒見他脫下。
很快到了村口,於輝一瘸一拐地推開了沈悸,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就到這裡吧,剩下我自己走。”他指指茉莉,“你把她送回去就行。”